君墨染已经记不清从哪一年开始,巫族便不断遭遇天灾人祸,凡间更是水患蝗灾永无歇止,天地仿佛都要毁灭似的,令三界众生都惶然不可终日。
为了挽救浩劫,巫族不得不挺身而出,到人间各地救扶百姓,凡是出谷的族人基本上都没有再回过来,以至于那些年里,族中的人口急剧下降,留下来的全是老弱妇孺,自然没有办法再挑起振兴巫族的重责。
再到后来,韩氏祸乱朝纲,外戚专权,夏氏皇朝被天灾人祸打压的风雨飘摇,百姓民不聊生,恶殍遍野,各地民间均有义兵带头造反,令夏氏更加雪上加霜,皇权更是聊胜于无。
江山乱,巫族出,身为巫族族长的女儿,君墨染不得不挺身而出,以秀女的身份潜入夏氏皇朝,本意是帮助夏氏对付韩氏,却被早已叛出巫族的同类出卖,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后来那数百年的轮回,她只以复仇为目的,一世世的纠缠于恩怨情仇当中,也没有其他时间去体会别的人间乐趣。
如今再回想往昔,倒忍不住唏嘘感慨,只叹年华蹉跎,此生白白浪费在与韩氏的纠葛中,实在不值。
君墨梁正胡思乱想时,就听君无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我……那个,你可知道孟羿他……他与那个九灵大人交情很好吗?”
被他打断思绪,君墨染抬起头,略微迷茫的神情凝视他半晌才问,“你是怎么认识孟羿的?”
想起“孟羿”,君无悔心中又是一阵难言的抽痛,他稍微缓和了情绪才答,“若没有他,我可能只是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生活百年,糊涂度日,他与我来说,亦师亦父亦友,所以他的遗愿,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实现。”
听他说得义正言辞,神情坚决,君墨染犹豫片刻才说,“孟羿同九灵的确是关系最好,他应该是很祟拜他的。只不过现在,他和温小乔都被困在玄灵宗的后山,我们得去救他们。”
“什么?”君无悔一愣,连忙起身说,“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去吧。”
“对了,你之前说遇到个女人洗澡,她想要对你置之死地,可后来有人唤她大师兄,又有人唤她云天,她这才着急的赶着离开,没有对你赶尽杀地,可是如此?”
“确实。”
君墨染思忖片刻才说,“那个女人看来有点问题,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
君无悔点头确认后,伸手在虚空中描出一幅画像,君墨染瞅了半晌才摇头说,“此人我从未见过,难道真是有人冒名顶替吝云天在玄灵宗兴风作浪?”
她的话君无悔半点都听不懂,只能保持沉默。
等她分析完之后,才对君无悔说,“你先在此地疗伤静养吧,我去探一探吝云天的底,看看他究竟隐藏着什么玄机,左右你与我现在进入无崖谷也救不了他们,倒不如另辟蹊径吧。”
君无悔对此地的形势并不了解,只能顺从的点头,等她快要离开时,才轻轻地说了句,“你……小心点。”
脚步微顿的君墨染回头看着他,眸光有些深沉,却并没有多说,轻轻点了点头便化成一道红色流光消失在山洞里。
玄灵宗最深处的戒律大殿内,此刻吝云天正高坐在殿首的位置,周围全是宗内的长老及高级管事,而在下面黑玉殿堂中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瘦弱男子,此人生的贼眉鼠眼,模样很是丑陋,加之体型孱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若是丢在人群当中,绝对很难引人注目。
然而此刻,他却昂着头,一脸无惧的朝着吝云天厉吼,“你们玄灵宗个个都是伪君子,明明说是请鬼婴前辈入玄灵宗做客,可这么些日也未见前辈下山,可见定是在你们宗内遭遇了不测,我……我只是奉众人之命潜进来探探情况,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抓住严刑拷打,哪儿有半分名门正派的宽容大量?分明就是一群伪君子,小人!”
听他越骂越难听,吝云天蹙起眉峰,伸手从指尖弹出一抹萤萤蓝光,那人的嘴像被什么封住,再也张不开,只能急得呜呜乱叫,被麻绳捆成粽子的身躯也扭来扭去,活像一只被抓住的山猴,看起来很是滑稽可笑。
殿中静下来后,吝云天才移目看向左首边的大长老问,“松师伯,你怎么看?”
“这些小贼竟然都潜入我玄灵宗内部了,看来真是无视我们的存在啊。不过他说的也对,鬼婴若是长期不出现,恐怕那帮异类还会继续散播谣言,败坏我们玄灵宗的名声,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啊。”大长老是个白发白眉的老者,看起来红光满面,慈眉善目,但玄灵宗上上下下都对他敬而远之,只因这位大长老管的正是刑罚戒律,凡是栽到他手里的弟子,不脱一层皮是很难洗干净的。
闻言,吝云天仿佛十分为难,伸手揉了揉眉心,神情十分疲惫的问,“鬼婴前辈和她的师兄的确是为了师父的事才进入无崖谷禁地的,如今已经十多日没有消息传回,也不知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是生是死,我们的确没有办法向异族们交待,这可怎么办好?”
“那不如我们实话实说?”坐在右首边第二位的五长老刘皓素来快人快语,话一冲出来就引来一众人的观望,不免有些尴尬的问,“怎么?不行吗?”
“五长老,此举不妥,因为此事一旦张扬出去,世人便都知道师父出事了,那些异类可不就是盼着我们出事,他们才好趁乱攻入,令我们措手不及嘛。”吝云天倒是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