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是一个与月流魂生存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他看着漫无边际的夜空,还有不远处的那条忘川河,河面上总是飘浮着幽幽的鬼火,将两岸的红、百两种花朵映衬得更加阴森诡异。
而在数百米远的地方,一条白玉石桥横穿河面,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了吧。月流魂望着一个个呆滞的身躯从桥那边缓缓跨过桥面,他们行走的步伐十分机械,像是有什么规则驱使着他们是的,即便两边并没有人看管,他们依旧站成了笔直的一条队伍,慢慢朝桥的那一边挪动。
奈何桥,忘川水,前尘往事全部被孟婆汤洗清殆尽,等于是一个人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那么前世所执念的那些富贵繁华,情爱痴缠又有什么意义呢?
月流魂的心念仍在千思百转时,就听坐在对面的君墨染不停唤他,“月宗主,月宗主?”
思绪被拉回现实,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抬头见围坐桌旁的九灵、温小乔、君墨染三个人都盯着他,连忙清了清嗓子问,“怎么?”
“你识海里的情况,从前可有觉察?”温小乔问道。
“我识海里……,”月流魂感觉有点莫名,“究竟有什么不同?你们探查过之后似乎就有些奇怪。”
君墨染同温小乔对视一眼,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
半晌,温小乔才说,“月宗主,你……从你出生至今,有没有觉得自己和旁人不一样过?或者是修炼的时候,元神和正常人的不同,又或者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等等。”她抬头见月流魂眼中的迷惑更深,便又补充说,“关于你识海里的情况,我们现在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绝对是从前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希望你尽可能的为我们提供线索,方便我们追溯本源,查清事实真相,对你来说也是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听她说的如此郑重,月流魂心中浮起隐约的不安,可想到若非温小乔告知他遗落在碧海华泽的亲父骸骨,他也没办法让飞天前去请回,令父亲叶落归根,心中又着实感激。
于公于私,他实在也不应该隐瞒什么,况且温小乔既是冥界的长官,便是守护凡尘世界的使者,没必要对他这个小小的人类动什么心思不是?
想通之后,月流魂开始回想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的确有些事很奇怪,但他以为只是修炼途中必经的阶段,倒也没有在意过,如今再仔细回忆,便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难道他真的与众不同,是个怪物?
见他眼中现出犹豫与不安的光泽,沉默半晌的九灵说,“不必这么麻烦,还是交给我吧。”他将目光转向月流魂,语气很平淡的问,“月宗主不介意我使用搜灵术吧?”
“什么?”月流魂一愣,温小乔担心会引起他的反感,正待解释就见九灵忽然扬手化刀,径直砍在他的后颈上,眼看他晕倒在桌上后,直接伸出手掌覆上他的灵台,闭上双眼施展搜灵之术。
温小乔和君墨染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可她们心里也很清楚,如今天衍公然叛逃冥界,证明他们那边的势力已成气候,再加上他这枚主力军,压力可想而知。
时间紧迫,非常时期的确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九灵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事已至此,二人无话可说,只好各自沉默的等待。
温小乔看着九灵闭目搜灵的模样,他坐的端正笔直,如同一棵千年不倒的青松。可他苍白的面容上,修长浓密的眼睫如同细密的松枝轻轻抖动,又让人觉得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酥痒感觉,令她不自觉浑身发燥,连忙端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
“你在想什么呢?有这么热吗?”君墨染看着她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和脖子的模样,故意调侃的问。
温小乔瞪她一眼,掩饰的站起身说,“我去烧点开水。”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君墨染挑眉一笑,转身走到窗前,无聊的看向窗外的无边夜色。
这是一间位于“死神殿”西面的偏殿,相当于是一间小型的会议室,死神官通常小聚或者商议要事都会在这里举行。
窗外有个四五十平的小院子,院子左边种了一排婆娑树,右边则种了十多棵佛桑花,青色与艳红色相互对立,营造出一片极致艳丽的色彩,令她感觉视觉受到了某种冲击,心神莫名空灵起来。
这些佛树都是天衍种的,平常也都是由他亲自打理的,君墨染知道这点,所以很难想像他在打理这些树时,是如何压抑心中那些罪恶的?
她忽然又想到了君无悔,不知他现在怎样了,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毕竟就是他将天衍的罪行揭穿,也是孟羿委托的最后证人,也不知天衍会不会已经知晓一切,会对他不利?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些不安,干脆施用巫族秘术开始召唤对方。
没过多久,君无悔便接通了信号,回复道,“怎么?出事了吗?”
“没有,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正与夜氏皇族相谈甚欢,他们已经答应出兵讨伐暗流宫,解决玄灵宗的围困危机了。”君无悔说。
君墨染点点头,她这个弟弟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无能。
她顿了顿才说,“事情忙完你就回冥界一趟吧,孟羿的幽冥令不是还在你的手中吗?”
“回冥界?”君无悔似乎愣了一下。
“对,天衍已经被通缉了,如今这边是九灵当家。”君墨染的回答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