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银灰十字的烟花升起之后,所有伦尼城区中的第十师士兵们都像发疯了一样,完全置其他事务于不顾,齐齐地向一个地方疯狂地突进着,那个地方,就是凯旋广场。
副官的临三师一如既往的散乱,在对敌人开始追击后,就更变得人仰马翻,一塌糊涂了。
指挥这些新兵的军官也只是警卫队中的一员,不能对他们有太好期望,因此,他们只能走走停停,不断地重整队伍,让脱节的士兵们重新排起来。
一万多人就这么沿着数个街区,慌乱地前进着,正在这时,前方传来几声爆炸声。
副官匆匆地向爆炸地点走去,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哪来的爆炸?”
“敌军布置了踩踏触发式炼成阵……我们的士兵们不小心踩了上去。”
几个士兵惨叫着,摸着自己的大腿,可是他们的大腿已经被刚才的爆炸彻底炸断,有个人的脚飞到了十米外。他们的断腿猛烈地pēn_shè着鲜血,露出了粉红色的骨头和碎肉,让场面血腥无比。
“医生呢?快来给他们止血!”
一位营长走到副官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伤成这样,已经活不成了…过三分钟就会死的。”
“怎么会……”副官还想说什么,看到营长无奈的眼神,惋惜地叹了口气。
“愿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光荣伴随着他们!所有队列,继续前进!”
看到新兵们恐慌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对这些陷阱心有戚戚。几句话提升不了他们的士气,军官只好开始催促起来,夹杂着骂声和皮鞭。
“继续走!”
“走快点!没吃饭吗!”
队伍又开始动了起来,但速度比之前还要慢得多,最前排的士兵每走一步都要仔细地看看,确认没有遮盖起来的炼成阵之后才敢前进。
远方传来密集的枪声,应该是又一支敌方部队开始进攻了,听到枪声,士兵们走得又慢了些。
只是几个小小的炼成阵,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伤到了几个人,却最终影响了这条街的整支队伍,让数千人两股战战,不敢前进。
副官一下子就明白了敌人设置这些炼成阵的套路,却又对此无可奈何。
这就是戈瓦尔亲手指挥,在伦尼保卫战中大放光彩的那支部队。
阴,太阴了。
……
刚才的小波进攻只是敌人的开胃菜,战局越来越激烈,几乎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西一街这一小片区域内,已经集中了临二师仅剩的六千人,第十师的两个团,万余人都在争夺这一条街道。
不,现在不是两个团了,从凯旋广场背后杀来的第十师四团终于对他们发起了进攻,现在是三个团了。
左右两侧的建筑都驻守着无数士兵。
在各个方向,敌人都在发起进攻,到处都有被突破的可能,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
士兵们争夺着下水道,地下室,街面,墙壁,客厅,厨房,厕所,窗台,烟囱,屋顶,在每个地方都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其激烈程度前所未有。
炼金术师们构建炼成阵的速度也是绝无仅有,以命相博,炼金术师们可以不带任何工具,徒手画圆,徒手画方,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完成任何炼成阵。任何地方都可能在一分钟之内被破开一个大洞,也可能在任何地方瞬间耸起一道高墙,挡住所有进攻者。
对于守军而言,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只要有一处被突破,对整个防线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从此之后,再无守可守。左右都是敌人,只能奋力拼杀,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对于进攻方而言,贝齐的包围圈已经形成,还有第一师的一个团正在飞速追击,多留在包围圈中一分钟,敌方的包围圈就会多收缩一分钟,一旦合围,他们就会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燧发枪手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装填弹药,燧发枪只适用于线列作战,到了逐房逐室作战的时候,已经没有军官指挥他们一齐射击了。他们在枪口上装上刺刀,投入近战中。和从楼梯走上的,从洞口钻出的,从窗台翻入的敌人拼死搏斗着。
在这种时候,正规军引以为豪的纪律和素质也都被复杂的地形彻底拉平,他们不能指望良好的纪律和秩序会让神灵帮助他们,所有人都只能靠着自己的ròu_tǐ,自己的原始本能和敌人拼杀着。
来自社会底层的贫农,流氓们反而更擅长这种地形的战斗,他们内心的凶狠残忍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
突如其来的增援牢牢地稳固住了守军的阵线,敌人的又一次攻击被打退了,还活着的敌人纷纷撤了回去,远处一个敌方军官正在重整着撤退的士兵,重整完毕后,他们就将开始下一次进攻。
砰!
一声枪响,那名军官的军帽溅出鲜血,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其余士兵一哄而散,寻找掩体,短时间内看来是发起不了下一次进攻了。
“我还是有些枪法的嘛,哈哈哈。”贝齐放下自己手中的燧发枪,笑了起来。
战事紧迫,他自己也不得不亲临第一线,参与战斗。
这家伙就是上午在议会阳台上奋力演说的那个人?
其他士兵只是敬仰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管,匆匆回到自己的防御位置。
贝齐俯下身,翻检着一个没能被带走的敌人尸体,敌人穿着自由军的军服,有着年轻的脸庞,和其他人都看起来差不多,只不过,他是第十师的士兵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