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乌飘,寒星簇拥着皎月,相依相伴,苍穹之下,万家灯火繁荣,人间烟火鼎盛。
长公主府,言一色、音与阳慧长公主一起和谐地用了晚膳后,相继离开,回到自己的房内,各怀心思,各自做着不为人知的事。
但巧合的是,三方从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出发,却神奇地卷进了同一件事中。
阳慧长公主叮嘱白练去将寒莞换到自己身边。
音去宣平侯府杀寒莞。
言一色因就在音隔壁,轻易便察觉到了她的悄然离开,若是平日里,她注意到了也只当没看见,音好歹是个少主,看着再闲散,也不可能什么事儿都不管,避开他人的耳目暗中去干点啥,再正常不过。
而她是有好奇心,但也只用在该用的地方,一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她一惯有分寸,在音这件事上,她会选择‘退’。
但是,她黄昏与音偶遇时,听出了音已察觉到寒莞的不妥,而寒莞是阳慧长公主打算带去言域放在身边仔细保护的人,离开在即,若出了什么问题,便是一场难以预料的动荡。
言一色不想看到节外生枝,她只想尽快去言域,拿到言家少主之权,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再全身而退。
所以,为防音这趟出去是针对寒莞的,言一色悄然跟了上去,打算去看个究竟。
她深夜里跑了,迟聿当然不能放任不管,潜意识里怕她如上次一样,跑到天涯海角,不知所踪,出于担心和谨慎,他自是也跟了上去。
……
宣平侯府。
寒莞那里有春草的接应,亲自带人过i的白练,十分顺利地就完成了偷梁换柱。
寒莞被打晕,人皮面具也被揭下,白练吩咐了一人背上她,又让另一人带上这张人皮面具成为孙盈盈。
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后,白练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笃定暗中无人监视后,带着人离开了宣平侯府。
……
白练一行人踏着夜色,在京城鳞次栉比的屋舍高台上飞奔跳跃,疾速前行,行踪隐蔽。
几人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全然不知队伍后头跟着三个人,一个音,一个言一色,一个迟聿。
背着寒莞的黑衣人,左右前后皆有人守备,让人难以攻击和靠近,但看在音眼里,白练等人的防护根本形同虚设。
她翩跹身影落在一家酒楼的顶层灰瓦上,拿出了紫竹笛,神情陶醉地吹起i。
言一色在听到音吹笛后,便闭了听觉,同时,娇小疾速如一线光的身影,无声没入一颗古老茂密的桂花树中。
迟聿本在言一色身后不远处跟着,见她停下藏进树中,又看她这一路完全是跟着音走,没有私自逃离的意思,便不再隐匿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边。
言一色察觉迟聿气息的下一瞬,身边就挤了个人,她不用扭头,就知道是他,心情平静,表情淡定,还有空给他一个‘哦,是你’的眼神,然后转过头继续盯着音。
她在意的,迟聿完全没兴趣看,他不想让自己高贵的眼睛看到不想看的东西,他任性地只看他想看的。
他在看言一色,眼神一动不动地那种。
言一色闭了听觉,一开始发觉迟聿总盯着她时,还以为迟聿跟她说了话,见她不理,所以才用盯她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悦。
所以她扭头,暂时放开了听觉,忍着不适,笑吟吟问道,“有事?”
迟聿面无表情道了一句,“没有。”
“真没有?”
“没有。”
“哼。”
言一色打定主意不再理他,转头扒着桂花枝叶继续看音的方位。
迟聿眼皮半阖着,眼神不离她左右,看着看着,发觉自己想碰她了。
他眼神明明幽冷又薄凉,不经意流露着掌控一切的霸道阴狠,他眼底该是睥睨一切,万里荒野寸草不生的死寂,偏在无底深渊凭空起了一丛无根妖火,不知为谁而生,似乎永世不灭。
迟聿的眼神太怪太魔魅太有穿透力,言一色要是个猫儿的话,浑身毛都要炸起i了!
她眼角抽了下,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即便前方音和白练等人处于一触即发的阶段——白练等人早前中了音的幻术,音抓寒莞便犹如探囊取物,白练等人虽已清醒从幻术中抽身,但已经晚了,寒莞已落到音之手,此时此刻,两方正在对峙。
这样的紧要关头,言一色真的不想理会迟聿,但她发现自己实在忍不住,‘刷’地一下扭头,咬牙切齿地看向迟聿,正要说什么,就见他一双眼里盛着某种不知名的混沌和凶恶,好似是针对她,又似乎不是,但她直觉危险,心下突地一跳,身影一闪,跑到了桂花树外。
而迟聿简直就像她身上的一部分一样,眨眼时间之短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快速,他就那么离奇诡异地出现在她面前。
言一色眯了眯眼,“你……”
迟聿却莫名垂了头,抢先开口,提醒道,“主子,你被发现了。”
言一色心下一沉,她其实在迟聿垂头的霎那就察觉到问题了,而此时此刻,音和白练那些人,特么地就在远处向这边行注目礼呢!
明明她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里的黄雀,现在到好,黄雀竟然被螳螂和蝉发现了!那她做黄雀的意义何在!?
这都怪谁?
还有最让她烦躁的是,姓迟的刚才那种攻击力满格的眼神是要干什么?
言一色盯着迟聿的眼睛快要喷火了,怒极反笑,眼睛在他浑身上下快速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