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序答应地果断,也算在言一色意料之中,因为她知道言序是天之骄子,骨子里刻着骄傲,怎么会愿意退避忍让,做任人宰割的一方?
言家的家主之位他就算不喜欢,如果有机会能坐上去,他也不会拒绝,毕竟手中有了权势,才能有资本拒绝更多他不喜欢的。
言一色冲言序微笑示意,别的什么也没说,既不提双方如何合作,也不说为什么看中言序做家主,以一个笑容,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个话题。
她将手中玉衡令抛给了言序,“收着,你不要,可以给你觉得能给的人,既然你要做家主,也该物色左膀右臂了。”
言一色知道言序抬个手都很困难,所以这玉衡令直接扔到了他脖子里,正好卡在衣领中。
言序瞥过一眼,收回目光,再看向言一色时,就见她已经转身离开,向他和寒瑾摆了摆手,同时语气漫不经心地道,“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咯。”
言一色的背影走着走着,忽然在某个时刻凭空消失。
以至于言序和寒瑾努力眨了几次眼,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言一色走了,他们两个难兄难弟只能自己想办法从这溪水里出去了,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岸边不知是昏还是睡的祁东耀身上。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
言序和寒瑾并不知道,一侧谷坡上的某高度处,元长老正隐匿身形,躲在一颗虽然不高但枝叶宽大茂密的树后,暗中观察到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听到了言一色和他们的对话。
元长老嘶了一声,不禁咂咂嘴,摇头再摇头,神色间却满是赞赏的笑意……这轻丫头是个有主意的,而且主意大的很啊。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轻丫头主意大啊,竟然……呃……”
元长老说到一半,突觉不对,后知后觉有人在他身后说话,他惊的眉毛抖了抖,猛一转身,却不甚扭到了腰,身形定在一个高难度的姿势上,瞧见言一色的同时,浮夸地叫起来,“哎呦呦……老夫的腰啊。”
言一色抱臂环胸,挑了下眉,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就是没有任何关心一下老人家的意思。
元长老见她如此,独角戏是唱不下去了,他正了正身体,端起一副仙风道骨的架势,一本正经道,“丫头,老夫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你放心。”
言一色神情似笑非笑,用一种乖巧甜美的声音道,“我观察你很久了哦。”
元长老一愣,“很久……是多久?”
言一色想了想,开口道,“从你追上寒菀他们的身影时起……你暗中观察了他们多久,我就暗中观察了你多久。”
元长老自信他绝无可能被人跟踪,所以第一反应是言一色说谎,可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坦荡真挚毫无杂色,以他毒辣的眼光来看,没有任何骗人的痕迹,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真的!
这下,他忽地心颤颤。
‘言家元长老被人跟踪一路却毫无所察’,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镇域之宝’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元长老脑海中蓦地又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莫非这丫头修为在他之上?
不不,这怎么可能。
元长老脸色紧绷,隐晦的视线扫过言一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说,你到底多大?有没有用稚嫩外表欺骗世人?”
言一色纳闷地瞅他一眼,觉得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虽然她目前这身体是比前世小了几岁,但绝对是在一个青年人的年龄段里。
稚嫩?她哪里稚嫩了?又不是五六岁女童!
言一色敷衍地回道,“你自己看啊,我什么年纪你心里没点儿谱?好歹也是百岁老人吧,这点眼力没有?更何况,我就算真的老树充新芽,也是我的本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元长老一时语塞。
言一色说罢,顿了下,话锋一转,紧接道,“啊,好险,差点忘记要跟你说什么了,接着来……我观察你很久了,对你有点意见。”
“啊?”
元长老一懵,对他有意见?他可什么都没做!招谁惹谁了!
言一色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哼笑一声道,“就是因为你不作为,才有意见。”
元长老闻言,心渐渐沉下,他懂言一色的意思了。
她其实是在指责他身为言家大家长,跟随那群孩子们一路,眼见他们中有人遍体鳞伤,有人摇摇欲坠,有人奄奄一息,却袖手旁观,没有丝毫帮衬的意思。
元长老念及此,看向言一色的目光更慈爱几分,一颗经历上百年时光磨砺的金刚心,也不由软了下。
虽然他肩上的重担就是‘对言家人无情、保言家于不败’,大部分时候都是知晓一切却装聋作哑,只在天机指引下行事,但面对言一色的指责,他其实有些高兴,因为从心底里,他也是厌恶自己不得已的无情的,很早之前,就想有人能骂骂他了。
元长老笑呵呵地看向言一色,反问,“然后呢?继续说,敞开心扉说。”
言一色睨了他一眼,“没了。”
元长老:“……”
老夫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你就用两个字打发老夫?
元长老的心理,言一色自然是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一定会笑眯眯地回答:做好心理准备是正确的,但你该做的不是被骂的心理准备,而是……被踹的心理准备。
言一色自认铺垫差不多了,直入主题,“你也瞧见了,他们都快撑不下去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