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玉白的手指,在兔兔脑袋上点着,“你曾说,他在找王白谈交易前,找过你?”
言辞闻言,渐渐回想起了那段往事,没有遮掩,痛快道,“是。这要从三年前说起,奴才那次是带兵上雁山剿匪,可还没按计划行动,奴才便收到了言将军的紧急传信,命我速回大将军府。”
言辞话音顿了顿,才又道,“奴才是在回去的半道上,遇见的慕子今,他告诉我,言大将军传我回去,是为了言家幼子被害一事,言语栽赃陷害,让言大将军认定了我是凶手,我这一次回京,凶多吉少。”
言一色了然,“这事是个契机,他想与你做交易,他可以保下你的命,而你要为他做事。”
言辞道,“娘娘说的没错,他让奴才暗中做的事,与王白所做大同小异,只是奴才那时不知具体细节罢了。”
“奴才没有答应他,还是回了大将军府,后来发生了什么,想必娘娘也知道,奴才最终被言将军打的只剩一口气,丢在荒郊野外,但言语并未放过我,她带人来,想要奴才的命,还亲口承认,一切都是她的设计。”
言辞说着,回想起那时发生的事,脸色渐渐煞白,“奴才身边当时只有一个人,是奴才的好兄弟白雪,也是王白的弟弟,多亏有他与言语的人拼杀,为奴才争取了时间,奴才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后来……”
言辞头垂下,克制着某种悲拗,“奴才看准时机,拿住了言语,本可以杀了她!”
言一色眸光一动,看言辞的样子就知,他当时没杀言语,一定酿成了什么悲剧,才叫他如此懊悔悲痛。
“她求奴才放她一命,拿言将军的抚育之恩说情,还说愿意回去向府上人坦白一切,以还奴才清白,奴才当时……”
言辞自嘲一笑,清俊细白的脸上满是阴戾和忧郁,狠狠爆了粗口,“竟然他娘的信了!”
“奴才一时松懈,却被她找到了机会,将奴才和王白推下了一处断崖,断崖并不太深,奴才和王白侥幸活了下来……”
言辞的嘴角一点点下沉,“也是可笑,昏迷的我们竟然被路过的地痞流氓救起,有人清理了奴才满是胡子的脸,见奴才长的好,便将奴才连同王雪一同卖到了宫中……奴才二人醒来时,就在为男人净身的地方,躺在木板上。”
后头发生了什么,言辞不用说,言一色也知道了,她曾从浅落那里听了她和言辞的初遇,倒是能串在一起了。
浅落曾救过言辞一次,便是在他被净身这事上,她是被家中姐妹算计,在宫中迷了路,到了这脏污之地,听见言辞闹出的动静,便闯了进去,见他有一张过分清俊的脸,又如野兽般双眼发红,不停挣扎。
一时心生怜惜,便将他救了下来,免于被净身的悲惨。
而她救了言辞,却没来得及救他的兄弟白雪,早在她没出现之前,办事太监原本先要给言辞去势,但白雪不忍眼睁睁看着,便求了办事的太监,让他先来!
就是他先一步的献身,倒让言辞等来了浅落,得以保全自身。
后来在浅落的帮助下,言辞掩下自己没净身的真相,与王雪混入宫中,在最底层苟且偷生。
“你三年前进的宫,身体修整好后,为什么不出去,暗中谋划找言语报仇?反而在宫中行尸走肉的过日子。”
言辞头垂的很低,看不清他的神色,嗓音低哑,“因为奴才一时心软放过言语,才遭成了被卖进宫的局面,也害的王雪成了太监,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受的了这样的羞辱!奴才恨言语,更恨自己,哪怕变成厉鬼,奴才也想报仇,但是……”
“王雪每日郁郁寡欢,伤情非但没好转,反而越发糟糕,不过半月,他便去了,临死前,他让奴才不要找言语报仇!这是他的遗言,所以奴才不得不……”
言辞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异常沉重。
言一色听到此处,倒明白了之前的言辞为何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渴望报仇,却又因好兄弟的遗言,压制着自己,陷入纠结挣扎,久而久之,人就变的麻木了。
她琢磨着王雪不让言语报仇的话,盈盈一笑,“你口中的王雪倒是个通透的人。”
言辞闻言一愣,不解地抬头。
“他比你看的深,那个时候就明白,言将军夫妇即便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言语,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换句话说,你想报仇,想让言语得到应有的惩罚,言将军夫妇不会是你的助力,反而是你的阻力,即便惨死的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与言家为敌,他知道你哪怕耗尽一生,都不可能赢!人生苦短,倒不如放下,海阔天空。”
言辞已经傻住了,脑中一片混乱,“是这样吗?可王雪临死前对奴才说,他是因为有私心,爱慕言语,才不让奴才杀她!”
“那他平日有表现出喜欢言语的意思吗?”
“没有,一点迹象也没有,他平日藏的太深。”
“啊哈哈……”
言一色忍不住笑出声,“这理由一听就很假行不行!你不是见到了王白?他们是兄弟,一定了解彼此,王雪到底是在撒谎,还是平日藏的深,你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言辞神情呆滞,配着他那张漂亮清冷的脸,倒有些萌。
言一色端起旁边案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去找浅落,她会安排你出宫。”
言辞一惊,他心中的确急切想见到王白,但言一色肯如此帮他,在他意料之外,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