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不久就传出了太皇太后生了重病的消息,毕竟一国之母居然被人假冒数十年,假冒之人更秽乱宫廷,害死一国之尊,这样的丑闻实在是骇人听闻,有损皇家声誉。
那日听闻此事的侍卫、宫人尽数被皇帝打发去守皇陵,此生再也不得离开,这也是他宅心仁厚的缘故,换了心狠手辣的君主,只怕宫中就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东郭怀很快就被以谋逆之罪抓了起来,再受尽严刑拷打之后,凌迟处死。
至于其他被威逼胁从的太医,除了少数几个心思不正的与东郭怀一起被斩于菜市口,其他几人分别被发配到极其边远苦寒的地方,也是非征召不得离开当地。
萧仁禹一家的冤情也得到了昭雪,不仅恢复了萧仁禹的声名,更追封他为忠烈伯,秦娘子也得了二品妇人的封诰。
萧知柏被封为忠烈伯世子,这还是沈珏像皇帝提及萧知柏此次的功劳时皇帝亲封的,奇怪的是自从萧家的冤情得以昭雪之后,萧知柏就像从世间消失了一般,到处都找不到。
萧朗和秦娘子都十分担心,直到某天夜里,萧知柏偷偷走进皇帝新赐给萧家的府邸,秦娘子终于得见快十年没见的长子,见他容颜憔悴,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是个魁伟青年的模样。
她一把抱住萧知柏哭道:“我苦命的孩子,你受苦了。”
母子三人互诉别后离情直到深夜,萧知柏起身跪伏在地道:“娘,现在家仇已报,仇人伏诛,儿子却要向母亲和弟弟辞行,去西域寻一个人,我亏欠她太多,何况我毕竟是亲自救出太皇太后的人,如今皇帝和太皇太后对我虽然心生感激,但也心存忌惮,此事我已经涉入太深,如果一直在京城,迟早会成为帝君眼中之刺,不如趁早离去,也好让皇帝和太皇太后安心,也能实现我自己的心愿。”
“朗儿这件事处理得极好,既把握紫适的时机,揭露了假太皇太后之事,又及时脱身,没让自己牵涉其中,只是单枪匹马潜入大内实在是过于危险了,如果不是那老妖婆以为我身受重伤不会那么快再次入宫,加之皇上加强了宫中戒备,她以为万无一失放松了警惕,很可能就把你自己搭进去了,以后切不可再如此以身犯险。”
“嗯,白芷一定谨记大哥教诲。”萧朗恢复了萧家子的身份之后,也恢复了本名。
秦娘子虽然舍不得久别重逢的长子,却也知道他所言非虚,皇帝和太皇太后对他的感情一定十分复杂,虽然感激他救了太皇太后,但他知道这样的皇家丑闻,又见证了太皇太后无限狼狈的模样,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远远打发了,在眼前时时让人记起各种不愉快的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皇帝宅心仁厚,现在不会将萧知柏打发走,但帝心易变,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因此厌弃了萧家,再有奸人到皇帝面前进谗言,也许会重蹈覆辙。
而且儿子方才提起对一个人的亏欠时,眼中那种温柔,秦娘子看得分明,那是情根深种的眼神。
想来儿子这么多年为了萧家隐姓埋名,过着刀尖上的日子,也是时候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就算又要与儿子远离,如果儿子能远离京城,找到自己心仪的姑娘,过上幸福的生活,自己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秦娘子轻轻抚了抚了萧知柏的额头,眼中含泪,唇角却带了笑意道:“傻孩子,别人到你这个年纪,孩子都可以说亲了,你放心去吧!如果找到那姑娘,记得给娘带封信回来。”
萧知柏面色微赧,双眼湿润地看着秦娘子道:“娘,孩儿不孝,如果我能找到澜依,一定会带她来见娘的。”
说完又转头神情慎重地对萧朗道:“白芷,娘亲就交给你了。”
萧朗忙躬身对萧知柏道:“大哥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娘,一定会重振萧家的家声的。”
眼见天色将明,萧知柏跪下向秦娘子磕了三个头,又紧紧拥抱了秦娘子和萧朗一下,头也不回地从高高的围墙上翻身出去。
他戴了顶行脚之人常带的帷帽就出了城,正准备跃上一匹早已准备好的黑色骏马就要起身,却听得一个闲闲地声音道:“知柏兄不与兄弟喝口践行茶么?”
就见沈珏坐在个轮椅上,好整以暇地举起一杯茶看着他。
他有些无奈地笑道:“果然瞒不住你。”
“你好歹是我沈家军的暗卫头子,还是医术最好的军医,又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怎会不知你大仇得报就想跑路的心情。”沈珏转着手里的牡丹白玉杯笑道:“这么着急,是去找澜依姑娘吧!如果我是澜依,早嫁人生子了,等着你这个没心肝的人做什么?”
萧知柏抢过沈珏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之后才没好气地道:“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成天装腿残,小心哪天真残了娶不到媳妇。”
两人互相挖苦讽刺了半天,萧知柏举起一杯茶道:“好了,别磨叽了,别的话我也不说了,在我最凶险的时候是你和澜依救了我,我这条命是你俩的,有什么事就捎个信来,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我。”
说完一口将茶饮尽,杯子随手一丢,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沈珏眼中微有湿意,口中却道:“这个败家子儿,这是前朝的大师所做,就这样被你给老子摔碎了。”
秋风乍起,秋叶渐黄,转眼又到了苏薇的生日,这一年她十五了,按古代人的说法,她到了及笄的年纪,可以嫁人了。
这一日苏薇在京城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