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两眼无神地跌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他没想那么多,原以为自己想的还算两全,暂时将孩子送出去,将来可以把孩子再认养回来,也能圆了母亲的心愿,却完全忽略了孩子母亲和孩子的感受!
怪不得麦清雅刚刚像看仇人一样看他,见他碰孩子,她疯了一样从床上爬起来要抢,用力过大扯裂了伤口,就算如此,她也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要不是因为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孩子还到不了他的手。
陈仲蹲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狠命地锤着头,他是昏了头了,见母亲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心软地答应。
昨天夫妻俩还高高兴兴地讨论着孩子的名字,明明他那么期盼着她的到来,可来了之后他怎么就变了样?他的孩子,到现在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模样,没能摸摸她细腻的小手,没能感受她在怀里的喜悦,他曾经说过要做一个世上最好父亲的,弥补他早年丧父的遗憾。
可现在,他在做什么?
他在让他的孩子失去父亲母亲。
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
就为了母亲的心愿?
就像沈北安说的,他们家有什么啊,无非就是比普通人家条件稍好些,难道非得要一个儿子来继承?如果是“陈”这个姓氏,女儿同样也可以啊,大不了以后女儿嫁个姓陈的不就完了。
陈仲抓着头发,无比的懊悔。他爱他的孩子,他要做一个尽责的父亲。
沈北安沉着脸,不理会陈仲,在这件事上,他要是处理不好,还不如与雅姐趁早一拍两散。
麦清雅又一次被推出手术室,大夫叮嘱着,“一定要小心照顾,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否则,产妇就有生命危险。”
陈仲心沉下来,忙不迭地点头保证着,“您放心,我们一定小心,一定小心。”
沈北安和陈仲沉默地推着昏睡过去的麦清雅回了病房,安置好麦清雅,陈仲才仔细端详自己已经出生一天的女儿。
江一菲将小姑娘照顾的很好,孩子睡的正香,嘴里还吐着泡泡,小手蜷在腮边,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这是他的女儿,他血脉的延续,他怎么糊涂的舍得把她送给别人?
陈仲如傻子般看孩子,江一菲给沈北安使眼色,天已经晚了,接下来怎么办啊?难道要睡医院?
沈北安皱眉,麦清雅做完手术,什么时候醒不知道,要是醒了万一与陈仲发生冲突,或者情绪激动再扯裂伤口怎么办?他们还能从家属楼再跑来?就怕跑来也是给麦清雅收尸啊。
“一菲,今晚你留在病房照顾雅姐吧,我和陈仲在隔壁找间房。”沈北安带着歉意道,他的一菲又跟着他吃苦了。
沈北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陈仲,“走啦,找地方睡觉去。”这个该死的家伙,看以后怎么收拾他。
江一菲倒是没意见,只是觉得奇怪,从护士站租了一张单人床,沈北安将床铺好,示意江一菲早些睡,低声交代着,“明天再说。”
江一菲明了,沈北安今天不方便解释给她听。
“罗姐,怎么办?”司机小李都快急哭了,周围没有一点灯光,黑漆漆地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不时有呼啸的北风拍打着窗户,刺激着已经冰冷的肌肤。
室外温度还很低,如果他们在车里冻一晚上,不死也会冻坏。
余下的几个人也念叨着,“这么冷的天,再走不出去,我们就死定了。”
“我可不要死,我老婆刚给我生了儿子,我还想回去抱儿子呢。”
“你都有儿子了,知足吧,我连女朋友在哪个丈母娘的肚子里还不知道呢?”
“你这小子,还哪个丈母娘?你想要几个丈母娘?”
几个男人因为这句话开起了玩笑,努力缓和因寒冷和黑暗带来的胆怯。
罗乃文摩挲着电话,她没想到沈北安会如此绝情,丁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拒绝的如此干脆,好歹她也是个美女啊,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给沈北安出了多大的难题,无法确定位置的荒甸子,沈北安把项目组人撒出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天黑路况差,出了什么事谁都无法负责,沈北安担不起这个责任,也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罗乃文咬着嘴唇,无奈道,“报警吧。”
一车人也很无奈,只能如此。
好在他们有省城电台的名头,也因为他们人数较多,一辆车里有五六个人,外加数台设备,妖妖灵还是比较重视,第一时间上报到上级领导,层层传递后又层层批示,很快进行了手机定位。
警车穿过小县城的街道呼啸而去,伴着刺耳的鸣笛声,江一菲和沈北安在县里医院,江一菲还诧异地念叨一句,“这是出什么事了?”
沈北安看看时间,暗暗琢磨,这个警车是去找罗乃文的吧?
等警车找到人的时候,罗乃文的车已经没油了,车灯也熄了,要不是因为有手机信号,很难在夜幕中发现他们的踪影,一车的警察不禁撇嘴,城里人真是会玩,大晚上来荒甸上“闲逛”,还美其名曰“采风”,现在好了,寒风倒是经了不少,还有一车的灰尘沙子。
几个人在车里冻的哆哆嗦嗦、嘴唇青紫,差点浑身僵硬,下一秒就要过去,互相依偎靠在一起取暖。
警车不敢耽误,赶紧将人送去了医院。
罗乃文身子缓过来后第一时间又给沈北安去了电话,“沈总,你好,我们已经平安回到县里,还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