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结在这一刻,黑暗的世界里不见一缕曙光透过,冷得叫人麻木。
浑浑噩噩地流浪在这里,仿若忘却所有失去了曾经誓死不弃的坚持,不算茫然的眸子里尚存的唯有一片清冷,淡漠地笔直朝着前方黑暗的更深尽头走去——恰如一条通往深渊的冥地,漫长而不知尽头所在!
耳畔边清晰到如同身临其境的过往次次擦肩而过,声音却无比响亮地句句传来。
“风虽自在,却难免自缚其心,云虽逍遥,但过于流离。”
男子淡雅自若的声音难得拂上一层颇具人性化的暖意:“风行万里无畏困境自在足以,云荡长空即能随心又何惧离散,从今以后,你的名字便唤作风宛云吧。”
模糊的画面,深入灵魂刻骨铭心的声音,自这一刻起,飘零无依终有了寄托。
黑暗破碎化作灰雾蒙蒙。
然再度传来的声音,却已经不是开始的那道熟悉而温暖的声音。
“听说了吗,都传开了尊圣貌似又叛乱的苗头!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尊圣可是尊主的亲哥哥啊,他怎么下得去手……唉,我还是不敢相信,都说尊圣乃是我仙宗的第一战神庇佑仙宗成长至今。”
“第一战神?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现在的君无意,他不配为仙宗尊圣!!”
“是啊,也就尊主心善,自己哥哥心怀异心却还是对其掏心掏肺的。”
不!
那是假的!!
他没有叛乱,从未有过啊!!!
前进的脚步赫然停下,风宛云死寂的瞳孔里猛然惊起了一丝波澜,却还未等她回身,眼前便再度一暗变作了之前的毫无光线可言的世界。
缥缈之音恍惚传来:“莫要多言,我在等他……”
等谁?
一念而过。
眼前风景只在回首间,忽然转变——
昔日镇守仙宗那是何等风光荣耀之事,誓死效忠着他们奉为主的仙宗尊主,百万年来,这些由尊圣一手培养起来的强者,何尝不是威赫灵启大陆的庞大数量更是成了人人敬畏仙宗三分的关键所在!……如今,却遍地怎一个凄厉了得!
句延残喘的,失去了毕生修为,目光涣散形同痴人。
倒地的,就再也没起来。
那一双双怒视苍穹的眼睛未曾合上,即使身首异处也还是用尽最后的不甘发泄着、欲要无声咆哮着不公!
尸山遍野。
也就是这副画面了……
血流成河,淌过脚旁仍觉得炽热难以下脚。
窒息的感觉屏蔽了所有感知,急剧收缩的瞳孔微微发颤的再度目睹了这段,早已被她埋藏在内心不愿再吐露半分的人间地狱!
“放了他们吧,他们也曾为仙宗奉献所有,你又于心何忍。”
“此时不忍来日必恨!要怪,就怪他们当初选择了跟随你……兄长,一直以来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从容柔和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杀气,反而颇有几分仁慈世间的气度,然,说出的话却句句狠毒:“尊主这位置看似是我凭实力得来的,可我知道,这是你所不屑的!”
“为什么我拼了命也要拿在手中的东西,在你眼里就是不值一提的垃圾?”
声音轻笑,语气逐渐携着丝丝癫狂之音:“我的兄长啊,您可真是高风亮节堪称楷模当之无愧!让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在你这个尊圣所谓仙宗第一高手、战神的身上,你施舍了却也夺走了,我恨你的从容,恨你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却撇弃,恨你让我如一条乞讨的狗,仰你鼻息存活……既然你愿意相让一切,不如兄长再可怜我最后一次,拜托你——消失吧!!!”
不见人影,却字字传入脑海里,早已呆滞的眸光逐渐被杀意替代。
忽而,昔日恩师话语再现!
“宛云,你切忌,在这仙宗之内不可狂妄自大行逾越之事,当以谨遵尊主之命为先。”
“师尊真的很纵容尊主呢。”
“……不得胡言。”
“本是事实,但徒儿不解还请师尊解惑。”
“呵,你啊……哪有纵容与不纵容之分,于下属,为主上分忧效力是分内事,于情,凡他所需吾尽所能及的自然给予相让。”
消失。
化为乌有。
黑暗退散,声音渐远,逝去之人不复存。
但围绕在风宛云身周的寒意,始终不减反而浓郁!如何不恨,如何释怀?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四下白茫茫,一如当下风宛云的心境,茫然一片。
却忽然!
身后传来了少女不满的一声娇呵:“你!分明是你一直盯着这些白菜不肯挪步走!现在买也买了,还摆起大爷架子嫌它了?!”
“我我我、我真是欠你的了!”声音里尽是气急败坏,甚至未见其人也能听出主人的几分抓狂。
“一下嫌坐的不舒服,一下又嫌站的也不舒服,躺着太硬不躺嫌累,吃饭不吃菜光喝水,睡觉有房偏不,非上树!一会儿觉得空气不新鲜灵气不足,一会儿觉得光线太亮太刺眼,一会儿又觉得人太多吵着你了!我求你,上天吧,人间不适合你!”
“……姓墨的,你这人啊简直和你的心一样,里里外外全是黑的漏油!!”话语里,抓狂已过,只余几缕认命的无奈:“也莫要言谢了,受不起,既然我能救下你,在你伤好前就不可能让你自生自灭,罢了……算我自作孽吧。”
眼底的杀气渐散,风宛云神情迷茫地寻声朝后看了去。
她……
不记得自己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