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又被晕倒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鼻子里闻到的是一股臭臭的味道,她想要揉一揉发痒的鼻子,奈何手脚并绑,无法动弹。
莫名其妙,她是又惹谁不高兴了?才会再次被不知人事的抬来抬去。
耳边冷不丁想起一个女声:“醒了?”
是小莲的声音。
顾清记起来了,昏倒前不就是喝了一杯小莲递给她的茶水吗?
突然一片漆黑中骤然亮起一团明火,顾清眯着眼睛看不真切燃烧的东西是什么,不过不用她自己猜想,因为小莲已经开口道:“下次长点记性,在偷拿别人家的东西前,先看看四周有没有眼睛正在盯着。不然,可就吃大亏了。”
顾清暗叫不好,她烧的是自己辛辛苦苦翻出来的罪证。
火光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小到几乎没有。
顾清没有生气,此刻左脸朝着地上,冰凉凉的,有点不好受,于是极其困难的扭动着身子,才让身子平衡起来,好不容易才能靠着墙角坐起来。
就这么一扭动,她已累的小声喘气。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纵使已经累的不行,心里还是想要一个答案。在走廊看见她掩去眼角的伤心时,还以为她是个好人,至少不会帮着杜老爷子祸害无辜的少女。
没有想到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任务,我的职责。”反观小莲,语气坦然,好像不是自己犯了错,而是真的在惩戒她这个偷拿东西的人一般。
“杜老爷子没有一点好心肠!我都看见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是想要那些年轻女子的处子之血,以此来炼取所谓的根本不存在的童颜不老丸!”
顾清没有动怒,她只是觉得不值得,不值得小莲为他做事。
“你别说了!”小莲突然大吼出声,声音在空中传出好几层回音,转过头朝顾清的方向又道:“我都知道,我知道所有的一切!但是……我没法不帮他。”
后面的一句话气势弱了下来,其中也包含着一种情感的意味,再细致去听,更像是……恳求?
“为什么?”顾清不解,面对这种坏人为什么要心慈手软?
小莲没有回答,只是传了几声轻微的啜泣声。
顾清深深呼了口气,好吧,她们先撇开这个问题。从刚才小莲的吼叫回声来看,她们在一个极其封闭的空间里。杜府四面通畅,周围无山,采光条件极好。如果她们还在杜府里面的话,只有地窖才是最准确的回答。
“你能不能想办法弄到一盏灯来,这里太黑,我不习惯。”顾清说道,实际是对着空气在讲话,她也不知道小莲在什么方向,就连刚才摸索扭动着爬起来也是按着感觉来的。
小莲的啜泣声没了,接着都安静下来,她在平复自己的心情。过了几秒之后,她一面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一面道:“我有火折子。”
顾清当然知道,不然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罪证是怎么燃起来的?无非就是转移下话题缓解气氛嘛。
“滋--”
火折子亮了起来,顾清眨巴眨巴眼睛,生怕自己大力呼一口气,就能够把火折子吹灭。在昏暗的火光下,小莲脸颊上的泪痕越发清晰,金闪闪的,尤其好看。
顾清不懂她为何要帮助杜老爷,或许是有苦衷也说不一定,她在杜府待了那么久,又是专门伺候老爷子的丫鬟,自是从一开始便知道所有事情。
“诶,我问你啊,你觉得你们老爷是个怎样的人?”顾清试着从另外的角度来问。
小莲坐在地上抱着双腿,把脸放在膝上,小小思考了下,低声道:“我不知道。”
“你不是伺候他的丫鬟吗?我看府里其他人挺敬重你的,恐怕你在府里也待了好几载吧?”
听到丫鬟两个字后,小莲眼神闪烁,似有一丝不甘心,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话却终将咽下。
最后,她把手无力从腿上垂下,背靠在墙上,跟认命一般无力说道:“是,我只是个丫鬟。”
答非所问。
不过顾清总算明白一点点,小莲肯定对杜老爷子有一种别样的感情,但绝对不是爱情。试问,一个芳华正好,一个年过百半,年龄差距如此大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擦的出火花?
那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给你讲讲我的母亲吧。”小莲兀自道,火光映照在她的脸颊上,有些莫名的倔强。
“我的母亲,她很漂亮,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有了我。母亲嫁了一户富贵人家,本以为此后一生可以衣食无忧,钱财不愁。却没有想到,在我出生以后,她的丈夫我的……父亲,竟然给她安上一个dàng_fù的名声,说她行为不检,在府里与下人们鬼混,就连我这个……刚生下来的小婴儿,也被别人冠了个不干不净的名声。”
小莲的声音变得凄凉,在地窖里,又是冬天,顾清从后背里直直生出寒意。火折子只照亮了她与小莲中间的空挡,放眼望去,其他地方有什么东西,是什么样子,全然不知。
“后来,母亲得了失心疯,在府里被下人丫鬟们随意欺辱,她的丈夫却一再放任不管。有一次,她被丫鬟们取笑,一时生气想要跑出府去,在那条长长的,走不完的廊子上面,她被自己的丈夫挖去了双目,砍掉了双腿。”
小莲微一停顿,顾清已经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口中所描述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