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婵站在市南院的门口,那种入骨寒意还没有从她身上完全褪去。
她茫然的站在医院一层的护士站前,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簌簌的往下掉。
那种让她窒息的痛又出现了。
护士站里的几个小姑娘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长的极美的女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却哭的很凶。
忍不住上前安慰。
“请问您……”
她仿佛一下子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个小护士,“请,请问,昨天你们院有没有受理一起车祸事故……伤者叫程风,二十八岁,身高一米八五……”
她霹雳啦啪的说了一大堆,语速又快,那小护士直接懵了,只告诉她,昨天确晚上来的那个病人现在某某区,某某病房。
然后还没等她说完,那人就已经跑远了。
她疯一样的跑到了那个病房区,一排又一排的串过,甚至趴在icu的玻璃上仔细辨认,也没有找到那人的踪迹。
她一层层的寻觅着,从来没有发现,这一刻的时间是那么长,一条几百米走廊,几乎耗尽她一生的耐心。
此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站在最角落那一间病房的门口,透过窄小的玻璃窗,看见那人静静的坐在床上。
熹微的晨光落在他身上。
他穿了一件很新的病号服,领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一抹精致的锁骨。
头发也像是刚刚洗过一样,蓬蓬松松的趴在脑袋上。
他就那样静静的靠在后面,偏头看着伸到窗外的那梧桐树叶。
那一刻,没有了平日冷漠和疏离,像极是八年前那个羞涩的随时都会脸红的大男孩。
那个笑起来像是阳光泄入了白桦林一样的大男孩。
她想起很久之前,他脸微红着质问她,“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她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因为我怕你抢我哥的女朋友,我得看着你!”
那时少年的耳朵毫无征兆的红了。
再后来,她突然告诉他“我以后不会再来看着你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为什么?”
“期末成绩挂科了,我爸说如果补考不及格,我会挨揍的!”
他认真的想了想,“你哪一门不及格。”
“不用了,我都跟踪你第九十九天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算了吧,我放弃了。”
他红着脸,急了,“你就不能再多坚持一天……”
…………
她静静的站在门外,看着他,不动。
想起了昨天,他双目微红的质问自己,心再次抽痛起来。
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再次充斥着胸腔,让她的狼狈和伪装无从遁形。
不知过了多久,程风忽然转过头来。
他目光清澈,带了一点疲惫的温和。
正落在门外的玻璃上。
四目相对。
她的眼泪落的更凶了。
身后有人忽然推了她一眼。
半掩的门被她推开。她冷不防被人推了进去。
吧嗒!
一声落锁声,凉婵猛的一回头,见顾之炎拿着一把钥匙,对着她晃了晃,然后扬长而去。
“你为什么哭……”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凉婵转过头来,对上他那双幽幽沉沉的眼睛。
一时语塞。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
“你不是说对我无话可说吗?”
“……”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是猫哭耗子,还是来亲眼见证……”
“你闭嘴!!”
他几个连番拷问早已将她逼直崩溃状态
。
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大声咆哮出来。
“你为什么回来,你为什么总是找我的不是,你为什么把逼我喝下那杯酒,你为什么当着那边多人的面让我难堪,你为什么总是来招惹我,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我都已经在努力的赎罪了,你为什么还不满意!……”
她一面哭,一面跑到他面前,把他病床桌边的东西乱部都推到地上,霹雳啪啦的玻璃碎了一地。
“当年的事,我也付出了代价,我被枪打伤,差点死掉,等我醒来,我爸爸死了,我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你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将屋里能摔的东西全部摔掉,甚至连帘子也被她暴躁的撕了下来,终于虚脱的坐在了地上。
程风脸色紧绷的看着她,深邃的眼底,有什么东西正慢慢沉下去,
他盯着她,看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心忽然就软了下来,那些准备伤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就在他以为她彻底发泄出来的时候。
她猛的抬起头来,双目通红,“你看什么看”
然后她倏的一下站了起来,直直冲到他病床前,恶狠狠的伸手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为什么不去死……”
程风一怔,随即单手抓住了她妄图杀人的手,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就势一翻,将她压在了身下。
凉婵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浓烈的男人的气息无孔不入的将她笼罩。
那种陌生却又熟悉的味道,曾是她年少时所迷恋的。
而如今在这阳光充沛的病房里,再次袭来。铺天盖地,让她无从遁走。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带着极淡的薄荷烟草味的气息。
她倏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发难的男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传来,她将他推开,拉开了两人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