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靖语瘦弱又嶙峋的肩膀,在风中中颤抖着。
她痛苦的捂住了双眼。
浑浊的泪混合着脸上的油彩,顺着她纤瘦的指尖滴落下来。
凉婵无声的看着这一幕。
只觉得格外的刺眼。
过了许久之后。
卢靖语抬起头来,已是一副释然的表情。
“五年前,两名艺考生被安城富豪邵红斌之子邵一天强暴,其中一个,是我的女儿,卢雪落,那年她才十七岁。”
卢靖语深吸了一口气,“当时,她和另一个女孩子许珊选择了报警,当时雪落和许珊她们一行四个人,另外两个,一个叫尹士江,一个叫赵然然,这两个人亲眼见到邵一天把雪落和许珊迷晕到带上车的,但是却在最后开庭的时候,推翻了之前的口供,说她们是自愿跟邵一天走的。”
“因为当年这件案子影响很大,他们两个当庭翻供的事,被媒体大肆报道,说的恶毒难听。
我女儿和许珊当时都才十七岁,她们还那么小,怎么能承受的了那样的社会的舆论,许珊留下一封书信,跳楼自杀了,而雪落也趁着我不注意在浴室里割腕自尽!”
“后来我才知道,是一个叫李明玦的律师,找到了赵然然和尹士江,每人给了他们二十万,才让他们当庭翻供,呵,多么可笑,二十万,良心的价值,两条人命!”
“那苏铭呢,他是你的丈夫,你为什么会杀他?”
何杨掏出根烟来,摸了一会,没找出打火机,只得将烟拿在手里。
“苏铭,呵,他当然有关系了,雪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是我离婚后带过去的,雪落死后我才知道,逼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这个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
说到这里,卢靖语突然像是一头母兽一样嚎啕出来。
她纤细的手指,狠狠的捏在一起,骨节被捏的发青,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
“雪落留下的日记里,写到,在她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把她从小养大的继父……那个被她当做亲生父亲的男人……竟然,竟然将魔爪伸向了她……让她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她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眼泪流的很凶,牙齿打颤。
仿佛当年那种入骨的恨意,依旧绵延到了现在。
凉婵早已被气到浑身发抖。
她生平最见不得这种事的发生!
她默默转过身去,不看卢靖语的脸。
但心里有个声音,正在叫嚣,确实该死!
千江的几个侦查员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卢靖语缓缓喘息了一声,“如果不是李明玦以钱相引诱,赵然然和尹士江不会当庭翻供,如果不是苏铭这个畜生,我女儿根本不会死!为什么教书育人二十多年,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会有报应到我女儿头上!都说法不治恶,为什么造恶的享富贵又寿筵,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这不公平阿!!”
“呵呵,苍天无眼,不分好歹,那我只能自己动手,除掉这些人。”
“你是怎么除掉的尹士江?”何杨终于找到了打火机,狠狠的吸了一口。
“……呵,就是那么杀掉的,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吕凡的药你是什么时候调换的?”
“……”
“李明玦是被你用什么毒毒死的?”
“……”
卢靖语被问的目瞪口呆,眼神下意识的要去躲闪。
何杨叹了一声,语气柔了很多。
“我知道你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但是法律就是法律,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只有主从之分,没有无罪之说,你一个人策划不了,如果你不愿意说实话,我想有人会替你说的!”
卢靖语默默低下了头,不再出声。
或许是她的这种沉默,让一直在废弃客栈不远处旁听的原野和许笙受到了撼动。
原野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泛着银光的手铐,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闪动。
“靖姨,你……”
卢靖语骤然转过头,双眼通红的看了过来,“你闭嘴,什么都不要说,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来承担!”
许笙听她说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年纪小,声音又尖细,像头受上伤的呜咽的小兽,“为什么,我们杀的都是坏人,是他们有错在先,为什么我们不能惩罚他们……为什么?我们没有错!”
凉婵觉得心里有点堵的慌。
那种感觉像是棉花浸在了冰水里,又沉又重,压的她无法呼吸。
“如果每个人都能成为执法者,那这个社会,就没有了秩序可言,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不赞同你们的做法!”
原野抬起头来,笑了,“你知道你刚来那一天,我为什么没有把你拒之门外吗?”
凉婵目光微亮,看了原野一眼,“为什么?”
“你和原宵月很像,总是相信这世上有规则可言,总是相信会有别的办法解决问题,总是用最正义的眼睛看待那些肮脏灰暗的事,结果呢,被你们所鄙视的黑暗所吞噬……”
原野的眼里慢慢出现了水光。
凉婵心头一痛,“原宵月是个很优秀的记者!”
原野脸上闪过一抹讥诮,那是对命运的,是对规则的,是对他不愿意面对的现实的讥诮。
“那又怎样呢,她讲规则,那些人却不给她讲规则,一场车祸,命都没了!”
现场安静了下来。
原野的呼吸有些乱,“计划是我定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