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枪声无情。
陈川东的枪口，忽然迸射出了一发子弹，那子弹从阎羽的肩膀上飞过，直直飞向章立功。
短短的一瞬间，对其他人而言或许还来不及思考，但对章立功而言，却想起了许多。
他想起了自己与八公在执行完任务的时候，同吃一碗饭的情形。
他想起了自己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八公勇敢上前的画面。
他想起了自己离开八公的时候，八公流泪的样子。
复仇，不是章立功的本意，他也不想杀人，他只是希望，人类能够认真对待每一条生命。
更何况，是为了人类付出了一生的八公。
“汪！！”
就在这一瞬间，八公忽然从一旁蹿了出来，挡在章立功的面前！
鬼魂本是没有实体的，但八公聚集了所有力量，突破了灵体的束缚，耗尽自己所有力量，强行改变了子弹飞行的方向！
砰——
子弹偏离，一枪打碎了小巷子里唯一的路灯。
阎羽看到，八公为了保护章立功，而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此时的它，已经在魂飞魄散的边缘。
“八公！”
章立功见到这一幕，心理的所有防线瞬间崩溃，他丢掉匕首，跪坐在地，紧紧地抱住八公。
“傻孩子……我死了，我们俩就可以继续当战友，继续做亲人了……”
八公虚弱无比，却还是伸出舌头舔了舔章立功的脸颊，感受他那刺痒的胡渣，似乎在安慰章立功。
八公倒下，其余的恶灵也纷纷放弃攻击，围在八公的身边，发出一阵阵呜咽声。
它们也在为八公和章立功伤心难过。
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阎羽的耳边只有章立功那歇斯底里的哭声，眼中只有身体缓缓消散的八公。
王墨和陈川东率领着同僚们冲进巷子，将阎羽和章立功控制了起来。
“人已经死了！”有人喊道。
陈川东回过头，看向了章立功，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敢相信：“师父……怎么是你？”
章立功双手空荡荡的，他红着眼圈，苦笑一声：“对不起，给你们丢脸了。”
“为什么……”陈川东不敢想象，刚才自己的那一枪如果打中了章立功，自己未来会活在多么沉重的愧疚当中。
“这件事情与那位小兄弟没有关系，人都是我杀的，这个胖子是，之前的崔浩也是。”
“东子，所有的罪都是我一个人的罪，你们把我带回去吧，我会慢慢向你们解释的。”
陈川东咬着牙，亲手为章立功戴上了手铐。
阎羽沉默着看着一切。
在章立功与阎羽擦肩而过的时候，章立功小声地对阎羽说道：“小兄弟，一切都是我在背后指使的，请你放过其他的狗狗，让它们早点去投胎……来世，不要再做狗了。”
阎羽喉咙哽咽：“我会的。”
“谢谢你。”
章立功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笑容，被押送上了警车。
“阎羽，又是你。”王墨看着被控制住的阎羽，感到一阵头疼。
“我只是刚好遛狗经过这里，撞见了章师父杀人的场景而已，”阎羽淡淡地说道，“你就当我是扫把星吧。”
王墨对身边的同僚摆了摆手：“松开吧，这小子不会杀人的。”
同僚们半信半疑地松开手，阎羽一人带着大黑，坐在了小巷子的角落。
八公魂飞魄散以后，那些恶灵们好像没了主心骨，不再凶神恶煞，而是如同一个迷失方向的宝宝，相互依偎在角落，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阎羽坐在地上，望着正在忙着取证的人们，心里那颗曾经坚定的心，忽然间开始动摇了。
“大黑，这世界上的罪人，在地府真的可以受到审判，去地狱受刑吗？”阎羽问向身边的大黑。
他没有去过阴间，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如果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阴间地狱，没有阎王爷为死者主持公道……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这时，梁有川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阎羽身边，他身上一尘不染，却毫不计较地坐在了阎羽身旁。
阎羽一言不发的看着梁有川。
“正因为太多坏人得不到惩罚，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行走在世上。”梁有川点燃一支烟，将烟盒递给阎羽。
阎羽没有接过烟盒，而是问道：“是你，对吗？”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骗。”梁有川的语气略微懊恼。
“是你帮助了章师父，让他能够与八公沟通的，也是你把线索告诉了他，让他带着八公向崔浩和这个胖子复仇。”
之前阎羽只是怀疑，但到了后来，他越发坚信梁有川有问题。
阎羽作为同一栋楼内，唯一养狗的住户，不论有没有线索，都应该是梁有川的第一怀疑对象，他又怎么可能直接排除阎羽的嫌疑，还让他带着大黑进崔浩的家？
为的，就是引诱贺宽出现，然后帮助阎羽和大黑直接洗脱嫌疑，他从一开始就不想把阎羽牵扯进来。
后来，梁有川在见到刘语心以后，直接停车不想上前，是担心被识破身份，被阎羽所注意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阎羽冷声问。
如果说崔浩和这个胖子是恶魔的话，梁有川就是在帮助章立功，把他和八公都变成恶魔，再用恶魔的方式报仇。
这与阎羽一贯的作风完全不同。
梁有川摇了摇头，轻轻地抚摸着大黑的后背，淡淡地说道：“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