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侯站起来,一脚就踹了过去,口中怒道:“说,今日之事到底如何?若这会儿还有一句假话,不等师娘动手,本侯便先灭了你!”
说完,狠狠地剜了江宁侯夫人一眼,江宁侯夫人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神情平静,但是脸色已经惨白。
倒是李夫人还不知道厉害,厉声对那奴才道:“你只管说,说说今日国公府是如何的嚣张跋扈!”
奴才全身抖动如筛糠,哪里还敢隐瞒?当下就把今日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自然,也没有什么大舅妈要增加聘金和店铺的事情存在,这一切都是李夫人和江宁侯夫人杜撰用以诬陷大舅妈的。
奴才年轻,记得十分清楚,连对话都惟妙惟肖,江宁侯听得脸都黑了。
婶母李夫人见势头不对,对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的江宁侯道:“婶母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你夫人交代的,说是先给那边一个下马威,那样她虽以郡主之尊入门,日后也不至于太嚣张!”
方才还帮着江宁侯夫人说话的黄氏听得此言,站起来寻了个由头就走了,这等肮脏事她才不沾身呢。
江宁侯站起来,对在座的本家或者娘家亲戚道:“本侯有家事要处理,诸位便先请吧,欢迎日子那天大家过来吃喜酒!”
众人知道侯爷定是要发大怒了,再看看江宁侯夫人,还是维持着原先那样的雍容姿势,俨然一副威严的主母模样。
大家都认为,以她的为人,怎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闹大了呢?这下聘,礼数怎可如此不周?这还编造出一大通谎话来,真是丢人!
查端明看戏看罢,也都起身走了。
众人纷纷离去之后,老夫人也站了起来,拐杖一拄,道:“老身只是来讨个公道,今日还是下聘的日子,缺了的物什,一样不能少,还得往国公府里送。”
她是个知趣的老太太,侯府的家事,她不过问了。
“师娘,缺了的聘礼,一定会如数奉上!”江宁侯作揖,“子言在此给师娘赔不是!”
老夫人公道讨了回来,气也消了,淡淡地看了江宁侯夫人一眼,道:“娶妻不贤,家门不幸啊,子言,你为人如何,师娘心里有数,今日这事,师娘不冲你,只冲她,若换做其他事情,师娘这口气忍就忍了,都这么大岁数,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但是瑾宁不成,她是甄依的女儿,是老身的心头宝,老身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能叫她受丁点的委屈,你明白吗?”
这番话,说得江宁侯心里泛起了阵阵的酸楚和刺痛,喉头竟是一阵哽咽,“子言明白!”
“走吧!”老夫人点点头,对大舅妈道。
老夫人来的时候气势昂然,走的时候依旧威势不减。
她隐约听到了巴掌的声音,夹着低低的狂怒。
她仰头,天色已经晚了,只盼着还有聘饼。
出了外头,她轻声吩咐大舅妈,“你带人去找找,看看哪家饼铺子还能给咱赶工,咱出三倍的价钱。”
“是,老太太!”大舅妈应道,方才老夫人最后的一番话,说得她心里难受极了,瑾宁这孩子,打小就被人欺负被人嫌弃,怎地到了今日,都是郡主了,还有人不忘对付她?
侯府大门一关,里头的所有事情,便与她们无关了。
江宁侯在老夫人转身的时候,直接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江宁侯夫人脑袋有片刻的空白,脸上麻木了一会儿才开始觉得痛,只是耳朵嗡嗡作响,甚至都听不到他低吼什么。
她慢慢地站起来,扬起眸子,眸子里没有泪水,只有说不出的愤怒与怨恨,“一切都因为甄依,是不是?你始终忘记不了她。”
江宁侯眼底充满了厌恶,“本侯曾说过,你伺候我母亲,送走了她,本侯不会休你,看来这主母你做得实在不称职,从今日开始,侯府所有的事情,你一概不得插手管。”
“是她,是因为她!”江宁侯夫人忽然崩溃,痛哭失声,“这多年了,她哪怕是嫁给了一个窝囊废,被窝囊废害死,你还是没忘记她,你千方百计想要她的女儿进入侯府的门,是因为你没娶到她,你不甘心,你问问你自己,到底是靖廷娶她,还是你要娶她?你娶不到她母亲,你就打她的主意,是不是?”
江宁侯眸子倏然闪过怒火,手扬起来就要一巴掌下去,江宁侯夫人却拔下了发簪,抵住了自己的胸口,咬牙切齿地道:“你打,打下来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夫妻二十年,抵不过你当初见她一眼,你虽娶我为妻,可在你心里她甄依才是你的妻,你虽不纳妾,却不是为我,而是为她忠诚,我看透了,我痴傻了二十年,等了你二十年,你却是这般对我?李子言,你这个伪君子,你打,你打下来,我也好死心,也顺便死了让你顺遂心愿!”
江宁侯慢慢地放下了手,却一下子握住了她的喉咙,往后推去,直接把她推倒在椅子上,他的眼底焚烧着怒火,厉声道:“你与本侯的事情,休得把甄依牵扯下来,你有什么资格责难甄依?本侯喜欢她,在你之前,娶你前不曾瞒你,娶你后诚心相待,不纳妾,不胡混,本侯当初承诺,努力忘记甄依与你好好过活,你却不信,但凡本侯去了陈府,你便以为本侯与甄依私会,但凡本侯静默看书,你便以为本侯思念甄依,在母亲面前,你编派了本侯和甄依多少?母亲信了你的话,三番四次在宴会上只要与甄依相见必刁难于她,你敢说这不是你的杰作?本侯早就受够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