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公沉默了一下,“先不管那些是非,至于他世袭之位给谁,我们也管不着,但是,要葬在祖坟里,就只有那一块地可以用,你们若要卖了祖坟,就只能卖给我们,谁来主持道理都是一样,陈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做主。”
事情渐渐地清晰了,他知道自己上了陈守成的当。
但是,他不能承认,说出去的话也不能朝令夕改,否则,以后如何在族中立足?
横竖,陈族除了这个祖坟之外,也没得到过陈国公什么好处,以后也不可能会提拔族中的人,错就错了。
瑾宁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她冷冷一笑,“好,那我就卖掉这个山头,价高者得。这一笔,先且不论。”
她看向陆大人,遽然道:“陆大人,我要告状。一告他们陈族一门诬陷我父亲身后之名。二告陈族年轻一辈不孝不义,我父是他们的叔父或者伯父,但是他们不孝,致使我父母尸体停放在祠堂外头,不得入门,魂魄不宁。三告他们觊觎我父世袭之位,刻意刁难他入土为安且侵占我母亲的山头,不许我父亲下葬。四告他们勾结宫里的太监,捏造石碑欺瞒太后,罪犯滔天!”
瑾宁此言一出,陈家那边翻天了,纷纷站出来指责瑾宁。
“你这是胡说八道,你才是诬告。”
“你实在是太放肆了,仗着自己是郡主的身份便欺压族中子弟。”
“陈瑾宁,你怎么不说你昨天毒打我们?我们还要告你伤人呢。”
“你以为你是郡主就了不起了吗?我们不怕你,你敢卖山头,我们就烧了你的国公府,你这个卖祖宗的贱人,你不是我们陈家的子孙,给我滚出去。”
“对,你们滚出去,你这野丫头,贱胚子!”
愤怒之声,一浪高于一浪。
瑾宁把鞭子落在手上,轻轻地挥动了一下,看着一脸煞白的罗公公,却是对陆大人再说一句,“最后告他们口出恶言,侮辱当朝郡主。”
罗公公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嗓子干燥生痛,都没办法书出话来。
在陈瑾宁说出那一句伪造石碑开始,他就是全身开始发冷,继而冒汗。
瑾宁冷笑一声,回头看着陆大人,“大人,我以郡主的身份告状,这案子,你是接还是不接啊。”
陆大人当下没了主见,前面几条罪倒是好弄,可这伪造石碑,瞒骗太后,还有侮辱当朝郡主,这可不好弄。
他情急之下,望向门外的师爷,师爷着急地一个劲点头,他伸手擦了一下额头,道:“接,自然是接的。”
瑾宁道:“那好,既然案子接下来了,一切就移交衙门。”
她微笑着看向张东家和几位乡绅,“那不知道张东家可还有兴趣买我的山头?”
“自可以谈!”张东家只觉得大快人心,这位郡主做事可真是雷厉风行,一出手,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好一招锁喉杀。
陈家一个个有官司在身,可真是家门不幸了。
“你不能卖!”十二公急了,也不顾身份,站起来拦住瑾宁,“你价格往低里压一下,我们会凑到银子的。”
“还是那句话,一万两,少一个铜板都不卖,我素来红口白牙说话算话,就等同你们死活不让我父亲进祠堂,上祖坟那般坚决。”瑾宁道。
十二公踉跄了两步,指着瑾宁怒道:“卖祖坟,你可知是大逆不道之行啊?你这是要我们陈家一族颜面扫地,再不能在霍州做人啊,你这是赶尽杀绝你知道吗?”
“知道,否则我为什么来?”瑾宁冷道。
十二公气得几乎吐血,陈家的人纷纷上前要打瑾宁,靖廷站出来,铁手一拳打在了椅子上,椅子当下碎了个稀巴烂,“我倒是看谁敢上前冒犯郡主!”
靖廷发怒,门口即刻冲进来十几名军士,站成一排,虎视眈眈。
这下,震慑了蠢蠢欲动想上前找晦气的人,仿佛这才想起来,这位一直很好说话的陈靖廷,原来是大将军。
此举,也让陆大人活泛了起来,立刻就吩咐下去,“师爷,回去通知衙门的人过来,一一问话,状子你来写,按照郡主的意思,一字不可错漏。”
“是!”师爷松了一口气,真怕大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糊涂,犯软。
郡主一口气说出的那些罪状,看着就不是信口而来,而是早有准备。
一句串通宫中的人,就是连罗公公都牵扯在内了。
这可不能犯软的,如今官员考核已经开始了,在这案子上做出点成绩来,至少可保不被贬谪。
毕竟,他任上三年,都没成绩。
所以,他在离开之前,先跟陆大人私下说了一些情况,陆大人闻言,心中大喜,但是又隐隐担忧,“这可是牵扯到宫里的啊。”
“大人怕什么?万事不还有郡主和大将军担着吗?您只要秉公办理就成。”
陆大人点头,“对,本官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陈家的人老实了,靖廷带着大家给张东家和几位乡绅名士道谢,便回了祠堂外平地的帐篷里。
一贯最为冷静的陈梁晖,也禁不住破口大骂,“什么东西?简直强盗土匪,竟然一千两就想买个山头,怎么不去抢啊?还说我们去抢,难怪当初父亲就不愿意提拔族中的人,没一个有出息的,老的小的,一门心思扎到了利益上去,一点人情都不念,分明也知道冤枉了父亲,却不愿意为他正名,但凡他们为父亲说一句,把父亲的遗体迎入祠堂放上一会,万事也有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