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隐秘的小心情,正因为不为她所知,而放纵快乐。
月影西斜,歪歪扭扭的人影一路前行,她垂眼呢喃,孩子呼呼大睡,他低头微笑,为这一刻温馨。
路很快到了尽头。
他有点茫然地停脚,看看前方两三座楼,二五营他没来过,自然不知道路怎么走,低头问太史阑,太史阑抬起眼皮,随意一指。
“容楚的……”她道,“院子……”
邰世涛哼一声,道:“姐姐你没自己的院子么?”
“有得享受不享受是傻瓜。”太史阑不屑地道,“把容楚的床睡脏。”
邰世涛叹口气,心想她提到容楚就是不一样。看来想床被睡脏,也是一种难得的福分。
邰世涛扶着她往那院子中走去,院子很精巧,陈设华丽,容楚住的地方,永远都那么讲究。
院子门果然开着,没人,几间精舍错落有致,他问她以前住在哪间,她又随手一指,赫然是主屋。
邰世涛又觉得,容楚能把主屋都让给太史阑,拥有能被太史阑睡脏床的福气也是可以原谅的。
他用肩膀撞开门,费力地把两只拖进去,两只都掀开眼皮,看见床就直接扑了过去,太史阑压在底下,景泰蓝趴在她背上。
大概压到了肚子,太史阑翻个身,把景泰蓝给掀了,难受地干呕几声,邰世涛见了,立即道:“可是不舒服?我去给你煮醒酒汤来。”
他出去找厨房,这种独立院子果然配有厨房,在正屋的后头,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却看见几个萝卜,邰世涛想起萝卜解酒,便准备给太史阑煮点萝卜汤。
他在罪囚营的时候做惯粗活,有时也去伙房帮忙,现在什么事都会做,萝卜削得飞快,一边削一边想,太史阑的护卫还是不太有用,太史阑尿遁都这么久了,他们都没跟上来,现在人都扶回来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就这样的护卫,哪里放得下心?
他不知道,此刻太史阑和景泰蓝的护卫,正打着火把满二五营地找人呢……
太史阑并没有立即睡着,她总觉得这床有点不对劲,似乎不是当初自己睡的床的感觉,好像要软一些。
而且四周的气味也有点不对,点的香不像是容楚常用的那种,气味更浓郁沉重。
她是个很敏感的人,觉得不对就睡不着,伸手迷迷糊糊地摸着床垫。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太史阑靠在床头,没睁眼,大概是世涛进来了。
进来的不是世涛。
是总院。
二五营的总院,正站在床前。
月光斜在他脸上,他脸上有种奇怪的神情,先是惊异,再是困惑,随即,慢慢浮出一种了然,了然背后,现出一点狰狞之色来。
他惊异的是太史阑怎么会睡在他床上。
第一眼差点以为哪个女学生投怀送抱,第二眼吓了一跳——谁都可能主动爬上他的床,但太史阑绝对不会。
所以他困惑。
刚才他怒而出门,先是回了自己院子,终究愤怒太过,干脆出门散步,散步的时候还看见满营的火把,但也没在意。
他此刻心事重重,满心忧虑自己前程,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事。
他的院子就在容楚的“扶筑听雪”隔壁,回来时他还特意看了那院子一眼,院门紧闭,太史阑还没回来。
此刻看见太史阑在他床上,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气,他才恍然大悟——太史阑喝醉了,走错了院子。
太史阑喝醉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心中忽然一动。
这个女人,没有武功,虽然传闻有神奇之处,但是一个喝醉的人,是没什么反抗能力的……
总院试探地向前走了两步,太史阑没动静,她靠在床头,一手支着额头,脸上酡红深重,看起来酒浓。
总院脸上杀气一闪而过。
一个绝大的好机会!
杀太史阑的好机会!
没人知道她到了这里,顺手杀了她,再把这小子也宰了,他后院里有个酒窖,往里一扔,那酒窖除了他自己从来没人去,从此便封闭起来,这茫茫天下,谁还找得到她!
杀了太史阑,二五营便失了最后支柱,所谓延迟一个月解散,参加天授大比就成为泡影,到时候要解散还不由着他?还有谁能和他抗衡?
这个女人,有威望,有靠山,有官职,本身也有手段,还是一个初入学的学生时,就能带着寒门子弟抗争推翻二五营根深蒂固的制度,那时他便觉得她是个威胁,如今太史阑羽翼将成,更不能留!
她的存在,会毁掉他的一切!
恶向胆边生。
他脱掉鞋子,轻手轻脚向床边走去,顺手在一边的榻上拿了一床薄被。
床上撑额闭目的太史阑忽然动了动。
总院立即停住。
太史阑却没有睁眼,懒懒地道:“世涛,你在干嘛?”
总院正处于紧张之中,听见这句心中一怔,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此刻太紧张,太史阑忽然开口说明她没睡沉,他再不敢犹豫,猛地扑了上去,手中被子对她兜头一蒙!
太史阑猝不及防,被他撞得向后一仰,倒在榻上。
总院立即将自己全身力量都压了上去!
他是个高壮的男人,本身没有太高的武功,只学了些粗浅功夫,但壮大的身躯本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