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纷纷后退,将觥几仇二人身前的空地腾开了数十步。
郁慕正飞身下来,站在觥几仇与焰霓裳身前三十步处,脸色阴沉,探手入怀,缓缓取出一个小小的印章,冷冷一笑,道:“觥几仇,不是我崆峒山要开罪于你首阳九山,现下是你先行伤我山中弟子,这梁子已经结下了,倘若你交出龙纹玉瑗,我崆峒山认了,这梁子咱可一把抹过,但是,……”语音顿了顿,一字一句,沉声说道:“如若不交,那便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哈哈,这可真是为难在下了,郁前辈,在下刚才已经说得很是清楚,此乃先父遗物,是不可假手于人的,在下恕难从命,很是抱歉。”
“你真是冥顽不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哈哈,那就别怪我对你心狠手辣了!今儿便让你二人尝尝我崆峒印的厉害!”
郁慕正说着,将手中那枚小小的印章向觥几仇与焰霓裳所在头顶上空祭去,崆峒印翻滚着,飞至半空,悬停在觥几仇二人头顶十丈处,变作一个斗大的大印,发出一道浓黑的乌烟,将地上的觥几仇与焰霓裳笼罩其中。
站在外围数十步处的场上众人,耳边立时响起从空中传来的一阵凄厉惨痛的呼号声,随后,天空里乌云密布,似是沉沉入夜,觥几仇与焰霓裳二人所在之处立时翻卷如一道漩涡,飞沙走
石。
觥几仇与焰霓裳陷在那道沉黑如夜的漩涡中,眼前是一个黯淡的世界,全部的色泽都是低沉阴森的,所在的处所中,景象诡异,便如梦中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骷髅、古建筑、朦胧的石碑、阴沉沉的天空,无所不在的杀机,无不让人感到压抑。
二人已是困在崆峒印的摄取界面中,只觉一缕缕柔和的力道虚飘飘地袭来。这一缕缕力道虽柔,却让人无比压抑,显然蕴有浑厚绵长的压迫力。二人不敢怠慢,各自挥了刀剑招架抵挡。但每每与这股力道相激,力道便愈是强劲,遂各自凝了凝神,觥几仇见处境愈来愈是不利,心道:“这崆峒印法力了得,倒是不可轻视!”吸一口气,挥剑向空中的崆峒印刺去,却见一道强劲的力量,闪电之中,便如排山倒海般击了下来。
焰霓裳见了,忙将手中冰火刀挥砍过来,迎面扑下的力道却更其强劲,竟挟裹着冰火刀上的烈焰翻卷回来。二人只得在这暗黑的界面中跃身闪躲。
焰霓裳见刀剑之力愈强,崆峒印反击之力亦是愈强,忽想起澜兰所赠金手铃,或可一用,遂抖动左手手背上的金禁咒,金铃响动,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魔音,向空中的崆峒印袭卷而去。
却听崆峒印中发出一阵笑声,笑声中,只见两名身躯粗壮,有如天神的巨人,各抱一块千余斤的玄黑巨石,立于二人头顶半空,桀桀怪笑着,口中念念有词,道:“崆峒印里,神魂俱灭;崆峒印出,天地同寿!”
此时,崆峒印摄取界面一下缩小,将二人圈禁在仅可立身的空间中,崆峒印中,两名大力鬼奴口中咒语念完,齐声“嘿”的一声猛喝,双臂挺直,将巨石高举过顶,将所抱巨石向二人自头顶砸来,二人所习仙法固然精妙,但要接住这般以同样仙法重力所压下的巨石却也万万不能。二人被禁锢在狭小空间中,避无可避,眼睁睁便要被这两块挟着刚猛无俦力道的巨石压成肉酱。
焰霓裳见了,不及细想,娇叱一声:“大酒鬼,我要你好好的,……”话音未落,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不待觥几仇回应,已是迎着压下的巨石合身扑去,巨石横空,挡在觥几仇头顶之上,将这两块巨石压下之力尽数接了。
巨石下坠之势缓得一缓,力道减去大半,觥几仇见机,手挥折铁剑,一圈一引,借力将巨石高高地反弹回半空,趁其复又下坠,将落未落之际,急从怀中取出澜兰所赠的那副《游春图》,大叫一声:“开卷!”
旁观众人只见暗黑的半空中,一轴画卷打开来,翻卷而起,然后,一片盎然的春意将暗黑之色尽皆吞没,两名鬼奴及巨石亦是慢慢化入游春图中,成为其中的景点与游春客,静止不动,俄顷,柳园之中又回复到天朗气清的状态。
觥几仇哈哈一声长笑,抬手将《游春图》收回手中,迎风一晃,变作一支簪子大小,放回怀中。
郁慕正见了,忙挥手一招,将觥几仇头顶半空中的崆峒印收回,握在掌中,气急败坏,恨声说道:“算你小子狠,嘿嘿,我这崆峒印大不了重新再炼几个鬼奴而已,不用几时,便可恢复摄取法力,但是,你身边的妖女可就活不了的了,嘿嘿,除非,你用玉瑗来换,我可以考虑打开崆峒印不老不死的神力,救活这妖女。”
觥几仇听得郁慕正言语,忙转身看向焰霓裳,但见焰霓裳躺卧于身前地面,奄奄一息,口中鲜血一口口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