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有些心神不宁地将手里的菜放下,她看了一眼厨房里林启请来的几个厨娘,依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心头还压着另一桩心事,于是决定去大堂看看林启。
掀开帘子,却见徐瑶与林启正并肩坐着。两人面前站在三个孩子,分别是卫昭、彭畅与妞妞。
彭畅的小肥脸此时红通通的,时不时拿眼打量边上的妞妞。
妞妞浑然不觉,她正看着徐瑶与林启,脆生生地说道:“徐姐姐,林哥哥,我爹娘说他们以后给德云牙行干活,赚的钱就多些,就不用我在家里做针线活啦,让我来给你们客栈帮忙呢。”
她说着,小脸上满是喜悦。
林启笑道:“那叫德云社,什么牙行,难听死了。还有,你不用帮忙,你们几个年纪小的,有空可以过来与卫昭彭畅一起学习。”
“学习?”彭畅一听就泄了气,嘴里嘟囔道:“又要读书……”
“以后,你们早上跟徐兄学武,唔,这么说起来我跟你们还是同窗。”
“噗呲”
林启转过脸,却见徐瑶一脸淡定地转头看来。
奇怪,刚才明明听到她在嘲笑我。
“咳,下午得空时,东家也会教你们读书识字。”林启接着道。
“唉……”彭畅长叹一口气,肩膀便塌了下来。
卫昭的心却早已飞到院子里,喜道:“真的是每天都能跟峰大哥学武?”
林启点点头。
徐瑶莞尔道:“你这跑堂还指派起东家来。”
林启学着于三的样子,说道:“小的……再也不敢了……”
妞妞知他学的是外面自称‘西一欧’的怪叔叔,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得没力气了便趴到徐瑶腿上,还指着林启咯咯笑个不停。
看着徐瑶脸上恬静的笑容,帘子外,周婶深深叹了口气。
“唉,看着跟一家三口似的,多好一孩子……也不知那江茹到底是什么人……这孩子看起来又是个干大事的,也不知是还好事还是坏事……”
她心事重重地放下帘子,终究还是不好径直去问的。香风不止
“总之你别再去贩边了,我听万先生说今年形势不对……”
“徐瑶派你来做说客的?”徐峰皱眉道。
好嘛,直呼其名了,再谈就要谈崩了,林启摇摇头,笑道:“倒也不是,我是指望徐兄能帮我训练一批能打的人。”
“哦?”徐峰来了兴趣,笑道:“你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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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布行前。
孙德友面色不豫地从一只毛驴背上爬了下来。
他本来雇有四个轿夫,今天却有两个死活也找不到人。剩下的两个抬不动孙大老板,府里别的仆役又指使不动,只好坐一遭大毛驴出来。
他的长随孙福见他臭着脸,只好低声道:“老爷放心,明日小的就给您再找两个轿夫。”
“有什么用,府里现在谁还听我的?”孙德友哼道。
想起来就来气,不过是关了孙芸那丫头几天,自家那黄脸婆竟敢不让家仆来帮我扶轿。
“我若不关着那野丫头,万一跟徐峰那小子跑了,黄脸婆一样要拿我出气。”孙大老板越想越气愤,颇有些委屈地用他的胖手揉了揉眼。
却见店铺门口堆着几车的布料没人卸货,店铺后面也没机杼声传来。
“怎么回事!”孙德友怒道:“为何布料来了也不卸,还有织工呢?都不上工?”
布行的林掌柜从店里一溜烟跑出来,嘴里急道:“东家,东家你来了,我正在找人卸货,让人去挑织工。”
“这都辰时三刻了,你怎么回事?又起迟了?想被扣工钱?”
“东家,我一大早就来了,这招不到劳工来啊……”
“招不到人?”
“东家竟还不知道?县里这两天许多人都被人带走了,以前是我们到汾拱桥去挑人,没被挑上的还哭爹喊娘的,现在要找人干活得要一早去抢。”
孙大老板心想,我如何知道,家里两个要命的女人整日哭爹喊娘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老子还有心情管你这个。
他只好问道:“人都被带走了?带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