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不但怕冷,还怕热,如今却日日都必须裹得死死的,除了脸和手,连脖子都不能多露,不由满心的烦躁。
但她自己知道,天热只是让她烦躁的一小部分原因,她更多还是烦躁的沈恒怎么还不回来,以及等他回来,知道他考得如何,确定能中后,她就该离开了……
这日季善正与温氏坐在阶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加逗三丫玩笑,心里忽然就似有所觉的一动,忙抬头看向院门口。
就见门口一脸风尘仆仆正看着她的人不是沈恒,又是哪个?
季善不由又惊又喜,猛地站了起来:“沈……相公,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过一阵子才回来呢……”
见沈恒一直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专注与灼热,不过才一个月不见,他整个人好像也又有些不一样了,一时竟觉得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一般。
只得强作镇定的道:“爹娘去后山采粽叶了,我、我叫他们去,告诉他们你回来了啊。”
说完就要往后边儿去。
却让温氏给一把拉住了,笑道:“四弟妹,我叫爹娘去吧,四弟刚回来,肯定累得不行,你还是先给他弄点儿热汤热水的,洗一洗,换身衣裳,再暖一下胃。”
话音落下,人也已抱着三丫往后边儿去了,小两口儿的眼神一对上便分明火星子乱溅,可见有多想念彼此,所谓“小别胜新婚”,她也是过来人,当然不会留下来白碍他们的眼了。
沈恒这才笑着缓声与季善道:“是,我回来了,你这些日子还好吧?爹娘也好,家里也都好吧?”
一边说,一边走近了季善,见她的脸和耳根都有些发红,分明羞涩着了,心里说不出的喜悦,这才收回视线,没再一直盯着她看。
季善立时便感觉到了,这才觉得自然了些,清了清嗓子,道:“我挺好的,爹娘也都好。你累了吧,先回房去吧,我给你烧点儿热水,再下点儿面去。”
沈恒“嗯”了一声,“那就有劳季姑娘了。”反正他已经回家了,也暂时不用全副心思都花在读书做文章上了,有的是时间与机会与季姑娘慢慢儿说,倒是不用急在这一时。
二人遂一个去了自家灶房,一个回了房间里。
等季善给沈恒烧好热水,送进房间里,又回了灶房正给他煎蛋煮面,沈九林与路氏回来了,一回来路氏就在院子里叫沈恒:“老四,你在房间里吗,快出来我好生瞧瞧你……我这一直悬着的心啊,总算可以落回去了!”
沈恒正洗脸,听得路氏的声音,忙两把洗完了,出了房门,“爹、娘,你们这些日子都好吧?”
却是一语未了,已让路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手上下打量起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就是瘦了不少啊,不像上次从县里回来时那么精神……你二姐夫呢,跟你一起回来没?”
沈恒任由路氏打量,笑道:“是瘦了一点,毕竟前前后后一个月吃不好也睡不好,不过娘别担心,如今我已经回了家,养几日也就好了。二姐夫也跟我一起回来的,不过他直接回家去了,说是过几日再带了二姐和攸哥儿回来看爹娘。”
路氏连连点头:“你们都平安回来了就好,我和善善正打算明儿包粽子呢,你到时候多吃一点,好生补补。回头再让善善给你炖几顿鸡汤鱼汤,凭善善的手艺,要不了几日,肯定就补回来了。”
沈九林等路氏絮叨完了,才咳嗽一声,问沈恒道:“老四,你这次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爹不是要给你施压啊,就是白问问,横竖你这才第一次参加府试呢,就算……反正咱们顺其自然就好。”
路氏白了他一眼,“就不能等孩子先洗洗,换件衣裳,再吃点儿东西后,你再问呢,至于这么着急吗?”
沈恒笑道:“娘别怪爹,便爹不问,我也正要说呢。三场都考得还算顺利,只全府城上千的考生,却只录前一百名,我哪里说得准结果?总归等着吧,至多半个月,也就知道了。”
沈九林与路氏闻言,就想到了上次县试完,儿子也是笑着与他们说‘有五六分把握’,然后就中了头名童生的。
现在他又与他们说‘三场都考得还算顺利’,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次他中的可能性,也挺大的?
老夫妻两个立时都满心的欢喜。
还是想着现下还不到高兴的时候,以免回头万一……,才堪堪忍住了,没有喜形于色。
适逢季善端着给沈恒做好的面从灶房出来了,“爹娘回来了。相公,面做好了,你看是在堂屋吃,还是在房间里吃?”
路氏便忙道:“那恒儿,你先吃面吧,善善,你就给他端到堂屋后,大家也好说话儿。”
季善笑着应了“好”,把面给沈恒端到堂屋里,沈恒便坐下吃起来,才第一口面汤下肚,已是说不出的满足,果然还是季姑娘做的饭菜最合他的胃口,就跟她人哪哪儿都让他看着就喜欢一样。
一时沈恒吃完了面,家里其他人也知道他到家了,除了沈树,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少不得又是一阵寒暄问好。
沈恒因见沈河与宋氏都瘦了一圈儿,夫妻两个还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忙关切道:“二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这些日子忙着收麦子太累了?不管怎么说,也要保重身体啊。”
想到宋氏一向抠巴,家里就数二房吃得最不好,只当是吃不好又太累所致,本想说宋氏两句,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