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便都顾不得抱怨了,因为都快要连自己的舌头都合着嘴里的卤味儿一并吞下去了,忙忙都急着还要去拿。
可端盘子的小子们已经机灵的走开了,给他们发工钱的可是飘香酒家的人,又不是路人们,他们当然得为自己的雇主着想,听自己雇主的。
于是失望的人们只能一边扼腕,一边回味:“这还没尝出味道来呢,就拿走了,不怪敢说免费请大家尝呢,一人就一片儿,当然免费得起了!”
“免费的还想吃饱,你做什么梦呢?人家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开善堂的。不过真的挺好吃的,有股子我形容不出来的香味儿,反正我以往吃的卤味儿都没这个味道。”
“我也觉得有股子特别的香味儿,刺激得我舌头木木的,但又木得很舒坦,还想再吃,莫不是他们的卤味儿施了什么法?”
“施没施法,进去尝尝不就知道了?人家掌柜的不才说了,他们的菜跟其他酒家饭馆的不一样吗,不然咱们这就进去尝尝,到底不一样在哪里?”
说话间,便已有好些客人跃跃欲试了。
叶大掌柜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在眼里,不由捋须而笑,太太实在高明,先勾起客人们的馋虫来,只要引得人愿意进他们的店了,凭太太那些菜的独特美味,还怕留不住客人不成?
可认真算来,就算连送三日的卤味儿给路人免费品尝,也就几百文钱的事儿而已,这么年轻,又是个弱质女流,却如此的老道,如此的才德双馨,沈相公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当然,他们叶家也太有福气了,才能遇上太太,与太太早早就结下善缘,不然……
念头闪过,叶大掌柜脸上的笑忽然一僵,随即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聚丰楼的旧人,不,之前还能叫旧人,如今已全是仇人了,——果然他们还是知道了他的下落,知道了他正在做的事儿,果然他们还是找了来!
季善虽站在店门内,还是很快发现了叶大掌柜的异样,忙小声叫了叶广上前,道:“叶老怎么了,才还欢欢喜喜的,怎么忽然就变了脸色?你快去问问他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叶广闻言一看,见父亲的脸色果然很难看,忙低“哎”了一声,上前几步就要问叶大掌柜怎么了。
却是未及开口,也忽然看到了人群里的某几个人,甚至见他看过去,那几个人还冲他明显不怀好意的挑衅一笑!
叶广的脸色霎时也难看至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了季善面前的。
还是季善急声追问了他几遍:“怎么你脸色也忽然这么难看,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真是急死个人了!”
他才醒过了神来,红着眼咬着牙小声道:“聚丰楼的人找来了,就在人群里,他们还冲我爹和我笑,肯定打着见不得人的坏主意!他们已经害死了我大哥,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了还不够,竟然连最后一条活路也不给我们留,还想赶尽杀绝,我跟他们拼了,也省得白白连累了师父!”
季善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就不怪叶大掌柜与叶广都这么大反应了。
本来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偏仇人还挺嚣张,还敢找上门来,甚至极有可能连他们如今仅有的也要再给他们夺走,或是破坏掉,换了谁能不气不恨的!
季善忙低声与叶广道:“你先别急,这里可是府城,还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还轮不到他们一手遮天。你若就因为看见了他们,便先自乱了阵脚,做出了什么冲动的事来,那才真是如了他们的意了。”
皱眉思忖片刻,又道:“你先去把你爹叫进店里喝杯茶,缓一缓,指不定很快罗小姐就要来了,他们不将我一个小小的秀才娘子放在眼里,总不能连堂堂府台大人的千金也不放在眼里吧?只要罗小姐一来,谅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聚丰楼的人既能找来,说明这些日子虽然大情小事几乎都是她在跑她在忙,叶大掌柜父子的行藏到底还是暴露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至今还没使坏,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摸过她和沈恒的底后,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忌惮沈恒的案首名号,和他指不定很快就是举人了?
不然就是想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在一盘悠闲的看着老鼠挣扎,待老鼠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了,正在暗暗高兴得意之际,再给予老鼠致命的一击,让老鼠爬得越高,也就摔得越痛?
叶广听得季善的话,想到自家师父一贯的自信从容,再想到罗晨曦的府台小姐身份,到底冷静了几分。
那些人仗着聚丰楼和郭家的势,敢那般肆无忌惮的陷害他大哥,陷害他们一家,说到底还是他们家太弱了,才会被弱肉强食,家破人散。
可跟府台小姐一比,跟府台大人一比,他们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几只上不得台面的臭虫罢了,还真以为凭他们就能一手遮天了?!
叶广遂又上前,低声向叶大掌柜开了口:“爹,我师父让您进店先喝杯茶,缓一缓,说府台小姐很快就要来了,他们绝不敢轻举妄动的!”
叶大掌柜却仍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的动也不动,只有眼里满是仇恨与慌乱。
若不是怕连累了太太,他就要冲回后厨去,抓一把菜刀,把那几个王八蛋全部砍死了,害死了他的儿子,竟还敢来挑衅他,不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吗?!
叶广又低声催了他一遍,“爹,先进店吧,别跟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