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仍眼睁睁看着她遭罪,只治标不治本的给她几两银子,警告季大山母子几句,等她将来……没了后,再掉几滴眼泪,说几句后悔当初没怎么样怎么样的话,我心里肯定一辈子都过不去,肯定会恨自己一辈子的!所以,就算大家都不理解我,连娘自己也不理解我,我也一定要这么做!”
原主记忆里那十几年真的很苦,苦得她压根儿不愿去回想,每次刚想到一点苗头,便立时给压下了,以免白白影响自己的心情。
唯一的温暖与甜,也就是周氏偶尔偷偷塞给她的一小块饼子或是糍粑,或是几粒花生,再不然,就是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儿糖了,若是没有那些东西,若是没有周氏一直疼着原主,她肯定撑不到季善来时,便已早活不下去了。
季善自己也是一样,当初她刚来时,若没有周氏偷偷给她送去柴房的米汤,若没有她临出嫁前,周氏顶着季大山与季婆子的凶神恶煞,也要给她做的那碗鸡蛋面和那碗腊肉,她应该也早熬不下去了。
那点温暖的确很少,但已经是周氏当时能给她的全部,自然更显难得与珍贵。
所以周氏不但救了原主,维护了原主十六年,也救了她,——这样两份沉甸甸的恩情之下,她要是还不拉周氏一把,还不救她彻底脱离苦海,她自己心里要一辈子都过不去不说,午夜梦回时,她也没脸再见原主,没脸再继续霸占她的身体,过如今的好日子!
沈恒等季善说完,轻轻把她的两只手都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后,才在她耳边温柔道:“善善,没有大家都不理解你,至少我真的理解你,娘也是一样,家里其他人也是。你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爱憎分明,知恩图报的人啊,只要谁对你好了一分,你肯定会回人十分,对旁人尚且如此了,对至亲自然更得如此了。我很庆幸能遇上这样的你,也遗憾为什么老天爷没能让我早些遇上你,那你便不用遭受那么多的苦难了。”
季善让他说得心里一片柔软,轻笑道:“之前还说我今儿在家吃了蜂蜜,吃了蜂蜜的人到底是谁啊?好了,我也就是这两日被我娘气着了,所以有感而发而已,现在说完了,心里也好受了,睡吧,明儿还有的忙呢,哈——”
说着已是忍不住打起哈欠来。
沈恒知道她累了,笑道:“好,那现在睡吧,以后心里有不痛快了,也只管与我说,说出来就舒服多了,反正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季善笑着“嗯”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睡着了。
沈恒听得她睡着了,这才也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次日,季大山与季婆子听得季家村的里正亲自上门,告诉了他们周氏要和离,并且要二十两银子,不然就要分一半田地的要求后,果然都气得脸红脖子粗。
季婆子先叫尖声骂起周氏来,“那个贱人,竟然还想和离,她以为自己是谁,还敢要二十两银子,就是把她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银子,简直就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真以为她躲到那个死丫头婆家去,老娘就治不了她了,老娘一样治死她!给老娘等着,老娘马上就去季家村,打死了那个杀千刀的贱货去!”
一边骂,一边已团团转的找起趁手的家伙来,也就是周氏这会儿不在她眼前,要是在,肯定立时就要打死周氏了。
季大山也是气得倒仰,“贱人,老子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没有先休了她,她反倒先吵着要和离了,真以为有那个死丫头撑腰了,老子就会怕了她了?惹毛了老子,连贱人死丫头一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到时候就知道老子的厉害了!个野杂种,枉费老子白白养了她十六年,早知道她这么不是东西,当初老子就该把她扔出去,让她活活冻死,饿死的!”
里正却是半点没将他母子两个的凶神恶煞看在眼里,只冷冷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对周氏仍没有半分亏欠悔改之心,反而还是喊打喊杀,还是当着我的面儿,尚且如此,可以想见平日里待她到底坏到什么地步!她除非疯了,不然就是傻了,才会不先下手和离,而是等着你们回头休了她,甚至直接治死她呢!”
“还好意思骂善丫头,你们当初怎么待她的,全村谁不知道?就算你们虐待了她那么多年,最后更是直接把她卖了,全村都知道她是个好性儿的,只要你们好好与她说,好好补偿她,好好待周氏,时间一长,她怎么可能不照顾你们,不让你们沾光?仍是半分亏欠悔改之心都没有,软饭还想硬吃,以为你们是谁呢!”
“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要不要和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识相的,就趁早答应,否则,弄得里长老爷亲自管这事儿,全清溪都知道你季大山和寡妇勾搭成奸,还有了奸生子,所以才想治死老婆的丑事儿后,可就不只是和离赔银子了。丁家村青壮比我们村儿多出不少,回头要来抓了你去和寡妇一起沉塘,我们村儿可打不过,也没人愿意为了你大过年的跟人大打出手,你自己在村里什么人缘儿,自己应该很清楚。可丁家村众人的怒气我当里正的总要平息,那便只能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