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林听得还要让沈石沈树住客栈,他节俭惯了的人,立刻道:“住什么客栈呢,家里哪里不能睡,就是院子里,也能打地铺,何必白白浪费那个钱呢?这出门在外肯定不能跟家里比,何况我们也住不了几日,至多三五日的,就要回去了,怎么都能凑合了,老四媳妇你就别管他们了。”
路氏也附和道:“是啊善善,我们随便怎么凑合都行的,这一路上为了赶路,我们有时候赶不上镇子,就在荒郊野外也不是没睡过,你们这儿哪里不比荒郊野外强十倍呢?便是你和老四也不必为我们腾屋子,就我和你爹去住你才说的那间空屋子就是了……你听我说,我们只住几日,没的白让你们折腾,老四如今那么忙那么累,要是再睡不好,就真是耽误他大发了,那我和你爹还不如不来呢!”
季善见公婆都再三坚持,只得无奈的笑着让了步,“好吧,那我就不腾正屋,仍我和相公住着,让爹娘住旁边的空屋子了,只是这也太委屈爹娘了,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见路氏要说话,忙道:“好好好,我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娘别恼。只是大哥和三哥在家里打地铺却是不方便,到底是我们跟孟二哥合租的院子,又还有杨嫂子在,就算孟二哥不介意我们打扰他,我们却不能仗着他性子好,就真给他添麻烦。横竖客栈也不贵,也就几十文一间,还是大哥和三哥两人住一间,就更不贵了,爹和娘就别心痛银钱了,该省的咱们要省,但该花的也要花不是?”
沈九林与路氏闻言,这才点了头,“也是,你们跟孟二少爷是要长期合租的,的确不好为了省几个小钱儿,就弄得谁心里不痛快,那以后还要怎么处呢?还是让你大哥三哥住客栈吧,横竖也住不了几日。”
季善笑道:“怎么住不了几日,爹娘好容易来了,多的不说,十天半个月肯定是要待的,不然就是我答应,相公也肯定不答应的。我们且先不说这些了,我先去把热水给娘烧上,再带娘看屋子去啊,爹您先坐会儿。”
却是一进厨房,就见杨嫂子早已在烧水了,见她进来还冲她笑道:“沈娘子只管忙您的,我来烧热水就是了。”
季善少不得又谢了杨嫂子一回,“要是没有杨嫂子,我今儿可真是要忙死了,这不眼下又有事儿请您帮忙呢?您替我跑一趟菜场,多买些新鲜的肉啊鱼啊菜的回来,晚上我们就在家里吃,行吗?”
杨嫂子是知道季善的,回头肯定少不了要给她包大红包,何况冲季善的为人,就算没有红包,她也愿意替她跑腿儿帮忙什么的。
闻言笑道:“当然行了,沈娘子有事只管吩咐我就是,干嘛还这般客气呢,那我添一把柴,回房换件衣裳,就去菜场啊。”
季善“嗯”了一声,“那我回房给你取银子去。”
如此送了杨嫂子出门,又带路氏看了一回房间,略微收拾了一番,热水便好了,忙又安排起路氏洗澡洗头来。
于是等到傍晚沈恒下学回到家,看见的便是已经洗过澡和头发,换过干净衣裳,收拾得整洁利索,精神气色都极佳,正坐在阶檐上纳凉兼等他回来的沈九林与路氏了。
立时惊喜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爹娘怎、怎么来了?不是、不是说不来的吗?三哥难道是骗我们的,就是为了给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呢?善善也是,爹娘来了,怎么也不说带个信儿去府学给我啊,我要是早知道爹娘来了,早告假回来了,亏得今儿不该我跟大人们出门,不然岂不得半夜回了家,才知道爹娘来了?”
路氏瞧得儿子虽瘦了一些,但精神气色都还好,整个人瞧着也越发稳重了似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笑嗔道:“恒儿,你可不能怪善善,是我和你爹不让她叫你回来的,横竖我们又不是今儿就要走,你回家就能见到,何必白白耽误你的课业?你快过来娘好生瞧瞧你。不怪方才善善说你瘦了,可不是瘦了么,善善也是瘦了不少,以往总嫌我啰嗦,一程子不见便都瘦了,叫哪个当娘的能不啰嗦?”
沈恒仍很激动,笑道:“哪才一程子不见,都半年了,肯定有变化啊,何况上次是过年,日日都大鱼大肉的,谁都要圆润一圈,我和善善如今不过是把过年长的肉,都给减掉了,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而已。倒是爹娘这些日子在家都还好吧,家里其他人呢?是谁跟爹娘一起来的,哥哥们都来了不成?那家里嫂子和侄儿侄女们怎么办?若不是孩子们都还小,赶路不方便,该带了大家伙儿都来的,如今也只能等以后了。”
路氏见问,正要说话,一旁沈九林已在与跟沈恒一起回来的孟竞打招呼了,“好久不见孟二少爷了,一切都好吧?平日里我们家老四真是多谢您照顾了。”
路氏便也暂时打住,看向了孟竞,笑道:“孟二少爷越发俊俏出挑了,我们家老四和老四媳妇平日里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孟竞这才拱手给沈九林和路氏行了礼,笑道:“伯父伯母也太客气了,是我给子晟兄和嫂夫人添麻烦,是我多承他们的照顾才是。伯父伯母的气色都这般好,定是万事顺遂吧?那我就不打扰伯父伯母与子晟兄说话儿,先回房去了。”
说完又是一个欠身,回了自己屋里去。
路氏这才低声与沈恒八卦道:“之前孟二小姐忽然说没就没了,老四你肯定知道撒?我还以为孟二少爷忽然没了妹子,就算那妹子不争气,也是亲妹子,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