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已是迷迷糊糊,“嗯”了一声,“那我真睡了啊,你也快睡吧,这些日子你可跟我一样辛苦……”
越说声音越小,直至彻底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轻缓而均匀的呼吸声。
沈恒听得她这么快就睡熟了,很是心疼,这得多累,才会说睡就睡着啊?忍不住侧身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又给她捻好被角,才自己也闭上眼睛,一边沉思着,直至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次日起来,季善草草吃了几个水晶蒸饺一碗粥,便忙忙妆扮一番,坐车去了后日的全福太太许夫人家。
许夫人不但夫妻恩爱有儿有女,孙子孙女绕膝,还公婆和娘家双亲都健在,向来是会宁城官宦人家婚嫁时最抢手的全福太太人选。
季善带着十二色礼盒去到许家,又郑重邀请了许夫人一次,得了许夫人的准话儿,“大奶奶放心,后日我一定打早儿就到,您就只管回家安心等着便是。”
才告辞回了府衙后宅,投入了新的忙碌中,一忙起来,自也顾不得胡思乱想了。
如此忙到入了夜,总算把罗晨曦的一百二十抬嫁妆都装点好,只等明日男方来人催妆铺妆了,季善与沈恒方得了闲回屋吃晚饭。
亏得杨柳早让厨房给夫妻两个备好了六菜一汤,回屋净了手便立时可以开吃。
夫妻两个都早饿了,一时间也顾不得说话,都风卷残云的先吃了个半饱,才终于缓了下来,顾得上说话儿了。
季善因先道:“亏得今儿来的大多都是男客,在外院坐席,也自有恩师和钱师爷等人款待,要是女客也一样多,我真是要急死了,又得招呼客人,又得清点嫁妆,我哪里忙得过来?”
沈恒给她夹了一块干烧排骨,才道:“可不是么。不过明儿肯定女客也会一样多,好在明儿上午把师妹的嫁妆都抬走后,便了了一桩大事,多少能轻松一些了。”
季善撇嘴道:“那可未必。我宁愿清点嫁妆,宁愿做体力活儿,也不愿意款待客人好吗?两个女人在一起,都跟五百只鸭子一样了,明儿何止两个,怕是得好几十甚至上百个吧?我真是想着都觉得头皮发麻了。”
沈恒让她说得笑起来,“哪有这么严重,不还有秦夫人郑夫人她们帮你忙呢?说到让你头皮发麻的事儿,现下还有一件哈,咳咳……恩师今儿与我说,师母去得早,师妹身边又没个得力老成的嬷嬷。可师妹后日就要出阁了,就算正式拜堂要等到进京以后,还有二十几日,有些该教给她的,还是要教了,你是当嫂嫂的,这事儿也就只能你来办了……”
季善却是没明白,“到底什么事儿要教给晨曦?你这吞吞吐吐的,我根本没搞懂啊。”
沈恒只得给她说明了,“就是洞房花烛夜夫妻间要做的事儿,这下明白了吧?平日里那么聪明的,怎么偏这会儿糊涂了?”
季善这才懂了,原来是让她给罗晨曦做“婚前x教育”呢,笑嗔道:“是我糊涂吗,分明就是你说得不清不楚,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且这会儿只有咱们两个人在,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就大大方方的说呗,真是的。”
沈恒白她一眼,“这种事儿怎么好大大方方说的?反正你只能在我面前才如此大大方方啊,要是在外面也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善失笑,“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当着外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不知道?这事儿就放心交给我吧,我明晚上定会好生与晨曦说的。”
沈恒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我明儿也好向恩师复命,让他老人家放心了。”
季善道:“复吧复吧,多大点儿事,现在于我来说,宁愿做任何事,都不想明儿要从早笑到晚好吗?……这汤还挺好喝的,再给我盛一点呢,你也尝尝,真不错……”
“嗯,马上尝……是不错哈,挺清爽的……”
夫妻两个吃了饭,又到院子里来回走动消了一会儿食,便梳洗一番,熄灯睡下了,毕竟明儿只有更忙的。
翌日起来,原本就张灯结彩的整个府衙后宅便越发的热闹了,季善特意穿了一身大红遍地金的衣裙,戴了全套红宝石的头面,接到秦夫人婆媳和郑夫人婆媳,笑着托了她们帮自己招待哪些客人,得了她们的回答后,便忙自己的去了。
罗府台与沈恒也是一身簇新,领着钱师爷与几位自告奋勇来帮忙的罗府台的下属同样在外院待客。
热热闹闹中眼见快到吉时了,外面便响起了鞭炮声和锣鼓声,却是男方家般抬嫁妆的人来了。
后边这些事就不该季善管了,自有前头沈恒与钱师爷等人管,她只消招呼好客人们,安排好今日的宴席就好。
不过季善放心不下,还是特意忙里偷闲打发杨柳跑去看了一回,回头又是笑又是比划的与她说了半天,“大爷领着人堵了门,说红包不给够,就不开门,大姑爷那边儿的媒人与傧相就隔着墙,直接洒起红包雨来,看得大家都直叫好,说大姑爷好生大方……随后他们还直接洒起清钱来,清钱可比红包洒得远,洒起来叮叮当当的,听起来阵仗也大,引得人人都去抢不说,连那些年长些去看热闹的女眷们也跟着去抢,简直热闹的不得了……大姑爷家的媒人傧相便趁机带人撞开了门,这会儿已经开始搬嫁妆了……”
季善方放下心来,笑道:“难怪动静大得隔这么远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