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府台这才含泪笑了起来,“好,有贤婿这番话,我便放心了。快起来吧,女儿你也起来。”
一手一个搀了女儿女婿起来,再亲手给罗晨曦擦了泪,盖上了盖头,方与许夫人赵夫人道:“可千万不能误了吉时,就有劳两位夫人了。”
许夫人赵夫人忙笑道:“罗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应该的,应该的……误不了及时的……”
许夫人便看向沈恒笑道:“大爷且先别舍不得妹妹了,还是快背了大小姐上花轿吧。”
一旁正被罗府台和罗晨曦感动得也泪花闪动的季善与沈恒方醒过了神来,季善便忙轻推了沈恒一般,“你快背了妹妹上花轿吧。”
沈恒应了,上前冲罗府台说了一句:“恩师放心,我一定把师妹稳稳当当的背到花轿上。”
待罗府台点头后,便弯下腰,由许夫人赵夫人引着罗晨曦趴到他背上,然后稳稳背起了罗晨曦。
外面的鼓乐队立时又吹吹打打起来,鞭炮声随即也噼里啪啦的响起,好一派喜庆热闹景象,看热闹的人们便也闻声而动,都跟了出去继续看热闹;不然便散了,回宴客的地方等待坐席了。
只有罗府台,对着眨眼间便空荡下来,犹如曲终人散的花厅,再次忍不住落了泪,“明明生下来才这么长一个,怎么忽然说嫁人就要嫁人了,还嫁得那么远,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我真是、真是好想立时追上去,把曦儿给抢回来,说我们不嫁了,我当爹的养她一辈子……”
说得季善在一旁眼泪也是落了下来,于每一个当爹的来说,送女儿出嫁那一刻,都不亚于是剜心吧?
还得强笑着安慰罗府台:“恩师别难过,大姑爷方才不是说了吗,以后但有机会,定会时常带了妹妹回来拜见的,大姑爷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定会说到做到的。且京城也并不算远,只有有心,以后一定还是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罗府台苦笑道:“话虽如此,这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再回娘家便是客人了,哪能真个想回来就回来呢?也亏得你们师母早已不在了,不然方才还不定得哭成什么样儿……”
吐了一口气,又道:“好了,我没事儿了,子晟媳妇你忙你的去吧,我调整一下,也要去前面应酬客人了,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和子晟了,等你们从京城回来了,我再让厨房备了酒席,好生答谢你们。”
季善忙笑道:“恩师千万别这么说,都是相公和我应该的,能为恩师分点忧,能为妹妹做点事,我们心里也高兴。此番送妹妹去京城,恩师也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妹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等到了京城后,也定不会气弱怯场,让诚王府的人看轻了妹妹的。”
罗府台片刻才点点头,欣慰道:“你和子晟都是好孩子,曦儿能有你们做兄嫂,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罗家的福气,你们此去我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只注意保重身体即可。去吧……”
季善估摸着罗府台还想一个人静一静,便也不再多说,无声行礼退了出去,随即又找个僻静角落,让杨柳帮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妆,才回了内院去继续款待宾客们。
午宴仍然热闹不已,不过宴罢客人便陆陆续续告辞了,再不像昨儿前儿那样,大半都要留下抹牌听书,一直玩乐到用过晚宴后再回去,毕竟随着新娘子的出阁,整场喜宴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能进到府衙后宅道贺的,也都是有脸有脸的人家,岂能不知道大户人家的喜事不是办完了,事情就能了的,光善后都得好几日,当然不会不识趣的留下再给罗家添乱。
是以不到申时,季善便已送走秦、郑两家以外的所有女宾了,不由暗暗松了一口长气。
再把该算的账都算分明,该付的银子都付出去,礼品也都清点造册好入库,自家的摆件器皿古董等也都入库的入库、往别家借来的则都还回去,善后工作便算是完成了大半,只剩下小节,光向嫂子和管事们已足够应付了。
稍后秦夫人与郑夫人笑着来问她:“大奶奶,可还有别处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说便是,千万别客气。眼下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你和沈举人晚间就要去码头上船送大小姐进京去了,满打满算就剩一个多时辰,你还要收拾行李箱笼,所以真的别与我们客气。”
季善便也没再麻烦二人,只笑道:“连日真是多谢二位夫人和少奶奶们了,若不是有你们的鼎力相帮,我们家大小姐出阁也不能这般风光,我也肯定顾得上这头,便顾不上那头,早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儿了。总算如今事情圆满办完了,我如何好再给二位夫人添麻烦?剩下这点事儿,我也忙得过来了,所以就请二位夫人放心家去吧。只我们家实在人少,也只能等我从京城回来后,再登门好生答谢二位夫人和少奶奶们了。”
秦、郑二位夫人连日本来也累了,见季善不是说客套话,而是真的因为感激,不想再给她们添麻烦;
再想到连日亲眼所见她到底有多能干周全,何止她们,整个会宁城的主母们谁不暗中惊讶赞叹,原来人家真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真配得上沈举人这样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