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丁有才家的就急匆匆过来了,找到杨柳如此这般一说后,杨柳便进屋屈膝禀道:“大爷、大奶奶,裴二爷又来了,说是裴二夫人忽患重疾,想立时接了大爷大奶奶去瞧一瞧。”
季善霎时脸色大变。
上午都还好好儿的,怎么会忽然就患重疾了?只怕根本不是病了,而是被裴太夫人或是裴二老爷欺负了吧?!
沈恒见她白了脸,忙与杨柳道:“出去告诉裴二爷,让他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到。”
待杨柳应声而去后,方握了季善的手,轻声道:“善善你别急,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可千万别往坏处想,还是待会儿见了你二哥,问清楚了再急也不迟。现在先换衣裳吧。”
季善深吸了一口气,“嗯”道:“先换衣裳吧,换好就出去,头发就这样就行。”
心里却仍是慌乱不已,裴钦都等不及见到他们,当面告诉他们这会儿又来找他们是因为什么事儿了,而是直接传话传了进来,可见事情已经很紧急,他才连他们见过他后,再回屋换衣裳的时间都不愿再浪费,叫她怎能不往坏处想?
夫妻两个忙忙换了衣裳,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去了前厅。
果见裴钦正在厅里等着他们,满脸都是灰败之色,一见他们进来,便忙忙起身道:“妹妹妹夫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沈恒“嗯”了一声,“那走吧。”
也顾不得避嫌不避嫌了,一路牵着季善出了垂花门,才暂时松开她的手,扶着她上了马车,待自己随即也上车坐定后,立时又给她握住了。
裴钦余光看在眼里,心里方稍稍觉得安慰了些,就听得季善低声问道:“好好儿的怎么会忽然就患重疾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他们欺负她了?”
他忙回过神来,沉声道:“午间妹妹妹夫离开后,祖母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大伯父都砸了,父亲也挨了耳光……直闹到祖母气急攻心之下晕了过去,才算是暂时消停了。之后府里便忙忙请了太医,大伯母与母亲也各自带了人,准备要侍疾,谁知道祖母醒来后,母亲服侍祖母吃药时,祖母却嫌药太烫,说母亲是不是想烫死她,把药碗砸到了母亲头上……”
裴太夫人眼见阜阳侯竟说放季善与沈恒走,就真放了他们走,把自己的话都当耳旁风,哪里能忍,儿子这不是只差摆明了盼着她早点儿死吗?
再加上本来就被季善和沈恒气得快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于是抄起手边的茶盅,便向阜阳侯砸了过去,反正不孝子都不心痛她,不管她的死活了,她还管他做什么?
阜阳侯当时正好离她又近,不像裴钦两次都离得远,且年轻敏捷本能的躲了躲,当场虽没被砸个头破血流,却也破了一层油皮儿,只差也要气急倒地了。
还是裴二老爷又扶又劝的,他才暂时稳住了,换了裴二老爷去劝她,然后,裴二老爷便也挨了耳光……兄弟俩却仍都没松口要去把季善与沈恒抓回来,硬着季善就范,裴太夫人才会晕倒的。
阜阳侯与裴二老爷想的就比裴太夫人多多了,光沈恒与季善是好解决,他们总有弱点,只要拿住了他们的弱点,不怕他们不就范。
问题是,罗府台要怎么逼迫,罗府台那个才嫁了诚亲王府大公子的女儿又要怎么逼迫?早就处得一家子骨肉至亲一般了,季善沈恒岂有不透露点儿风声,甚至就直接把事情全部告诉他们父女的道理?
沈恒之前可也当面说了,事情一旦曝光,责任不是由他和他恩师来担当的,说明什么?说明罗府台也果然早就知道了啊!
那他们一旦开始了,岂不是还得连罗府台一起拿下,连诚亲王府的大公子也一并拿下……直至滚雪球一般,让整件事情知道的人越来越多,牵连的人也越来越来,最终纸再也包不住火,把整个侯府都填限进去?
已经因为轻忽大意错了一步,便不能再错下去,必须得及时悬崖勒马了,那总是自家的骨肉,不把他们惹急了,想来他们也不会曝光自家的秘密,那便如他们所愿,大家自此桥归桥,路归路便是。
指不定几年过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的关系反倒慢慢缓和了,好起来了呢,不管怎么说,万事留一线都不是什么坏事……
裴钦越说脸色越难看,“祖母眼见改变不了大伯父与父亲的决定了,便把气都撒到了母亲身上,可母亲有什么错,整件事最无辜的是妹妹你,可最伤心的却是母亲,她已经够难了,有什么错?祖母却、却……砸大伯父时哪怕再生气,也时刻牢记着那是自己的儿子,只使了三分力气,就砸破了大伯父一层油皮儿都后悔;砸母亲时,却是用尽全力,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砸得母亲当场头破血流,竟还说她只是失了手,真的太过分,太过分了!”
季善见他眼睛都红了,自己也快要气炸了,咬牙道:“那裴二老爷当时在哪里?他就由得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几年,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妻子被他的疯子母亲如此欺压羞辱吗?”
那个死老太婆不怪会对那什么张真人的话深信不疑,分明就是平生做了太多亏心事,才会如此做贼心虚,惟恐半夜鬼敲门啊!
裴钦道:“父亲当时不在祖母院里,听说母亲受了伤,被抬回我们家后,倒是立时赶了去守着母亲。只母亲醒来后,并不想见他,让范妈妈将他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