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容易忙碌告一段落了,季善当然得亲自跑一趟,去瞧瞧新店装修筹备得怎么样了,再好生感谢激励叶大掌柜与小葛几个才是。
如此到得新店,远远的就见整个店面已经与上次见到时大不相同了,等进了店里,更是能清楚的看到,硬装其实已基本完成了。
除了大堂,楼上楼下都被隔成了一间间丈余见方的雅阁,中间以能活动的格栅窗隔开,人多时便把窗户都收拢,足够举办几十人的小型宴会了;人少时便把窗户都打开,便能又隐秘又清静了。
与之前季善设想的完全一致。
叶大掌柜刚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季善,立时惊喜道:“太太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一声呢?亏得我恍惚听见有动静儿,下来瞧瞧,我要是不下来,太太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呢?”
季善笑道:“我才来的,就把四下里粗看了一眼,还来不及细看,您老就下来了。您老可真能干,我就大概与您说了说想装修成什么样儿,您老就真做了出来,还这么短的时间,还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还有什么是您老不能的?”
叶大掌柜摆手笑道:“太太别给我戴高帽子了,都是工匠们的功劳,他们才是一说就通。我引了太太四下瞧瞧吧?”
待季善点头应了,便引着她四下瞧起来,“这些格栅窗我打算请工匠雕花后,再上一层深漆,瞧着更厚重更有底蕴些;这一面墙我打算就空着,回头供来吃饭的文人写诗也好,作画也好,只要能得到当日吃客们一致公评说好,当日一律免单,假以时日,也能成为咱们店的特色之一;其他地方就不能空着了,我打算回头去琉璃厂淘一些特别的画作来……”
季善忙道:“这事儿还是我去办吧,等哪日相公休沐时,我拉了他去琉璃厂逛上一日,应该也就齐活儿了,他作画虽不成,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比我们强的,横竖自己人,不用白不用。”
说得叶大掌柜一阵笑,“太太还真是人尽其用呢,可惜回头不能让吃客们知道我们墙上的画作都是新科探花郎亲自挑的,不然肯定来咱们店来得更勤。”
季善也笑起来,“这不是想着您老已经够辛苦了,能替您分担一点儿,是一点儿吗?可惜这里不像我们会宁的新店是临着河的,不然一开窗就能看到碧水蓝天,肯定更能吸引食客。”
叶大掌柜笑道:“这有什么难的,等明后年咱们开分店时,就特意去找临河的店铺不就得了?太太小心脚下。”
“那就可承您老吉言了。”季善笑着,一面随叶大掌柜上了楼,又把楼上都看了一圈,也是觉得哪儿哪儿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地方稍微小了些,才折回楼下,在如今店里唯一的桌子前坐了,继续说话儿。
叶大掌柜因道:“桌椅我也已找了地方定做,碗筷杯碟也是,都打了咱们‘飘香’的字样……前儿还曾去过一趟小汤山看咱们的辣椒,都已在开花儿了。庄头见了花儿才说,原来京城早有辣椒这种植物了,还问我结的果子是不是红色的,不是往下坠,而是朝天长的这么长的红色果子?”
一面说,一面拿手比划了一下,“说丰台的花房里不少花农家都有卖这种花儿,红艳艳的很是好看,不想居然是可以吃的,又问我要怎么吃?”
“虽说太太说过庄头是信得过的人,我想着到底是咱们店的立店之本,还是没告诉他,拿话含混了过去。也是怕他说的那种辣椒万一不能吃呢,毕竟咱们的辣椒都是往下长的,我听着也比他说的那种大得很,万一回头吃出了问题来,岂不成我的罪过了?”
季善等他说完了,才笑道:“他说的那种辣椒若我猜得不错,也是能吃的,而且比咱们的辣椒辣多了,也就是说,本来咱们用一斤辣椒才能出的效果,可能那种辣椒三两就能出了。等我哪日去一趟丰台瞧一瞧吧,若真是我知道的那种辣椒,我就多买些种子,回头咱们就能多少降低一些成本了。”
叶大掌柜惊喜道:“太太说的是真的吗,那于我们来说可是大好事,这哪怕一日只能省个三五文的,天长地久也是不可细算啊!”
季善摆手笑道:“您别高兴得太早,这种辣椒产量本来也比咱们的辣椒低一些,何况万一不是呢?且等我去瞧过之后,您再高兴也不迟。”
老少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季善又去叶大掌柜早已在附近租好的住处看了一回——怕叶大掌柜为了省钱,就委屈自个儿,不亲自去瞧一瞧,委实不能放心。
好在到了一看,院子虽只是与别人合租的一个小院中间以土墙隔开的一半,又小又浅,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够一群大老爷儿们住的了,季善方放下心来,上车回了家去。
正好就遇上赵穆与罗晨曦也从宫里回来了,季善忙迎上前关切问道:“晨曦、妹夫,今儿一切都还顺利吧,六六呢,好不好?”
罗晨曦见问,先就笑道:“还算顺利,六六睡着了,我们先进屋去再说吧。”
季善便不再多问,与夫妻两个一道被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回了罗晨曦院里,这才自奶娘怀里小心接过了六六,就见襁褓里的小家伙儿睡得正香,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忽然就甜甜的笑起来。
看得季善心软成了一滩水,又抱了他一会儿,才轻轻交回给奶娘,让奶娘先抱了他去床上睡,这才问罗晨曦,“晨曦,你累了没,要不要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