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待罗晨曦说完了,也低声道:“是啊七皇子妃,您索性哭出来吧,郁气伤肝,说句不好听的,两位皇孙都还那么小,要是万一您……,将来可让他们怎么样呢?虽然父爱一样如山,但……殿下的爱极有可能是要许多人分享的,两位皇孙的亲娘却只有您一个,如今他们需要您,将来只会更需要您,所以您必须一直好好儿的,一直做他们最坚强的后盾,您说呢?”
说着声音压得越发近乎耳语了,“您看这样行不,我和晨曦也陪您哭上一场。回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先哭了,因为成亲这么多年,都没有一儿半女,觉得愧对我相公与夫家,心里实在太难过太压抑,于是被您一句无意的‘沈太太和沈大人成亲好些年头了吧,也是时候该添丁进口了’勾起心肠,哭了起来,惹得您和晨曦也跟着哭起来……这个理由真挺不错的,那就这么来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手也用力揉上了眼睛,把眼睛揉得通红后,真个哭了出来,“娘娘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啊,可我有什么办法,真的是怎么求都求不来,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罗晨曦与她多默契啊,立刻配合起来:“善善你别难过了,这事儿也怪不得你啊,本来就是要看缘分的,缘分不来,能怎么着呢?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
“善善你别哭了好不好,哭得我心里好难过……还连七嫂也被你引哭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此在姑嫂两人的掩护之下,七皇子妃终于痛快的哭了一场,虽然心里还是难过,但好歹没那么压抑了。
罗晨曦便扬声叫了雪翡,“让人打热水来,七嫂和我们都净个面。”
待雪翡领着人打了热水来,三人都梳洗一番,又捧了丫鬟们重新换上的热茶喝了几口,七皇子妃的心情又平静了几分。
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更多却是感激的与季善和罗晨曦道:“明明特地请你们姑嫂来吃蟹的,结果却……实在让你们见笑了,等过些日子我再设一宴,请你们来好生乐呵一日啊。”
季善却是笑道,“七皇子妃这话是怎么说的,该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才对,要不是我先哭了,也不会引得您和我们家姑奶奶也哭起来,弄得现在大家都成了红眼睛兔子啊。”
罗晨曦也笑起来,“是啊七嫂,都是善善闹的我们,待会儿一定要先罚她三杯才是。”
二人一边说,一边还彼此眨着眼睛,又都冲七皇子妃眨眼睛,却见彼此都是眼睛红红,鼻尖红红,还真跟红眼兔子没什么两样,又都忍不住笑起来。
亭内还残存着的几分悲伤与压抑的气氛也总算因着这一笑,一扫而空了。
七皇子妃又低声道:“你们姑嫂说得对,哭出来,说出来虽然仍是于事无补,但我心里的确好受了不少。你们饿了没?时辰不早了,我让她们传膳吧。”
季善看了一眼罗晨曦,方笑道:“七皇子妃别急,我们现在还不饿。倒是七皇子妃心里的难过与担心,其实要我说,不必连殿下也瞒着,偶尔也该说与殿下知道的,焉知殿下心里不是一样的难过担心,只不过怕您知道了更难过,所以也一直强忍着呢?没准儿他也后悔了,可开工没有回头箭,后悔也没有用了。你们可是彼此最亲近的枕边人,若心里最真实的感受连枕边人都不能说了,还能与谁说?至少在这件事上,也只有你们彼此搀扶着,宽慰着,才能共渡难关,您说呢?”
七皇子妃闻言,迟疑道:“是吗?可殿下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更得体谅他才是啊,谁愿意劳心劳力一日回来,还对着一张苦瓜脸呢,我也帮不上殿下太大的忙,也就只能尽可能让他少些烦恼了。”
季善点点头,“是,没谁愿意劳累一日,好容易回了家还对着一张苦瓜脸。可七皇子妃既是人,便有七情六欲,便不可能只有笑,没有哭、没有难过的时候。殿下在其他人面前是殿下,在您面前,却先是夫,然后才是殿下,也许对他来说,想看到的恰是您最真实的一面,他也才好在您面前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呢?”
都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后更是先是皇帝的臣工,然后才是妻子,真到了某些关头,所谓的夫妻情分又算得了什么?
可如今七皇子不还没坐上那个位子吗,七皇子妃便先拿“贤后”的标准要求自己,打落了牙齿也要独自和血吞了,不累呢?
当然趁如今便与七皇子建立尽可能多的夫妻“共甘苦,共患难”情分才是正理啊,虽然将来也未必能顶用,但总比一味牺牲自己,委曲求全要强得多,久而久之,自己也委屈成了习惯,男人也看惯了你委屈自己,觉得你委屈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往后还能指望什么?
七皇子妃听得若有所思起来。
季善也知道自己这些话分明就是交浅言深,回头指不定七皇子妃在七皇子面前一学,七皇子还要觉得她以疏间亲。
可她瞧着七皇子妃实在可怜,堂堂皇子妃,却连见自己孩子一面都难,连痛快的哭一场都不能随心所欲,又有什么意思,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不过还是决定稍稍补救一下,因又笑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子浅见,到底要怎么做,七皇子妃心里肯定比我更清楚,只不过可能暂时当局者迷罢了,等您回头一细想,自然就什么都清楚明白了。况殿下是个仁义之人,我记得当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