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丈亭,保长御用的草屋中竟然多出来一个瘦小精干的刀疤男人,还说自己是碧溪村的保长!
房间被搞得乌烟瘴气,满屋都是浓烟,中间炭盆里摆着一口锅,锅里浓汤翻滚,肉香四溢,里面这家伙竟还吃起了火锅!
大老远的跑回家发现自家被别人占了,不管是谁,心里都不会舒坦。
李权眉头紧皱,上下打量对方。
在校场内到处晃荡的刘嘎跑了过来:“老大,你的骡子咋不见了?”
话音刚落,刘嘎也注意到了房中之人,眉头也跟着皱起来:“胡幺,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着,刘嘎的鼻子敏锐地嗅了嗅,雾气中淡淡地膻味儿和屋中的那一口锅让刘嘎震惊了!
“你td把老大的骡子吃了?”
这胡幺原为碧溪村甲头,因在胡家有几分地位,故平常异常嚣张。公差职位也属于虚职,实则根本没办过事儿。突然出现的李权让其有些没回过神,回神之后听到碧溪村出名的卵蛋刘嘎敢对自己大呼行顿时炸了毛!
跳起来直指刘嘎:“td!刘嘎你活腻歪了是吧?敢这样对老子说话?信不信……”
随军两月,刘嘎虽没杀人,但也见识了太多凶狠人物,在跟羽蒙手下的相处中,军人的狠劲儿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刘嘎。
现在的刘嘎远非往日任人欺负的刘嘎能比了,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势和从容冷峻的神色让胡幺感觉有些不对。
刘嘎默默地走到胡幺面前,冷声问道:“你要我信什么?谁td叫你坐八丈亭的?”
胡幺额上冒起细汗,他竟然感觉自己被一个刘嘎瞪得有些发虚。细细一想自己都觉得可笑。以前蛮横惯了,现在为了所谓的面子强行凶道:
“老子现在是碧溪村的保长!信不信老子一刀砍……啊!啊!”
话没说完,却听见胡幺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刘嘎一把揪幺头发,猛地就往还翻腾着地锅里摁。
滚烫的肉汤里瞬间多了股新的味道,伴随着胡幺的惨叫声,两次起落便已将胡幺的刀疤脸汤成了猪头,无数斗大的水泡看着触目惊心。而刘嘎硬是连眼睛都没眨一眨:
“砍?你想砍谁?”
胡幺哪儿会料到平日里任人欺凌的刘嘎会变得如此残忍,刚才竟忘了挣扎。如今剧烈的疼痛让胡幺变成了狂暴的野兽,愤怒地咆哮一声朝刘嘎扑上去!
刘嘎能在翻云寨的战斗中活下来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本事,如此毫无目的扑击对他毫无威胁。敏捷地一个闪身躲开攻击,再是抬脚用膝盖上顶,准确命中刘嘎泄。
这一下像是让胡幺岔了气儿,顿时缩在地上开始不住地挣扎着。
“td!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你还保长!你还吃肉!你还砍人!”
刘嘎阴沉着脸,一脚又一脚地揣在挣扎的胡幺身上。
“够了。”李权淡淡开口。
刘嘎最后再补上一脚才对胡幺喝道:“跟老子马上滚!要再敢说自己是碧溪村的保长又或是再到八丈亭来,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话以前都是别人对自己说的,现在却成了自己对别人说,刘嘎心中激动得像是在做梦,不自觉地挺了挺胸。
胡幺哪儿还敢多说?忍着全身疼痛,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跑到八丈亭门口才咬牙切齿地回头威胁:
“你们给我等好了打老子,有你们好受的!”
……
……
胡幺带着一身伤痕回到自家大院中,家中兄弟见其被打成如此模样皆是一惊,还以为对方招惹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听对方说是被村中刘嘎打的,先是不信,后就笑得前仰后合。
碧溪村中被胡幺欺负的人不在少数,能欺负他的也不在少数,但要说一个刘嘎都敢打他,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新鲜事儿。
不过笑归笑,兄弟被打成这样,不管是谁干的,总不能袖手旁观。
立即召集了十几个兄弟,换上厚重的棉大衣,踹起锄头,拿着扁担气势汹汹地准备的去报仇。
……
……
而此时——
大冷的天气下,积雪还未融化,但碧溪村的道上却迎来了一拨人潮。
他们穿着棉大衣,戴着护耳帽,踩着钉靴往八丈亭的方向走着。每个人手里、怀里、背上都有东西,要么抱着鸡鸭,要么捧着铜钱,要么扛着棉絮,所有人都将自己感觉最珍贵的东西带在身上。
天气太冷,流泪是很危险的事情,因为眼泪受到冷空气的影响极易结冰,可能没有落下已经在脸上或是眼眶边上凝结,很容易伤到皮肤。这是要抵御寒冬的人的常识。
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在这次行动中,走在这冰雪堆积的路上,相互间诉说起这些天所受的煎熬。激动、感恩的热泪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以至于在路上,这群人脸上都挂着两条晶莹的冰晶,清澈纯净得犹如钻石。
雪地上多了一排杂乱的足迹。
当众人带着激动的而心情来到八丈亭时,却没见到他们相见的那个人。
校场的一角,刘嘎跪在地上一副颓然的样子,时不时地揉一揉眼角,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嘎面前却是一小小的黄土堆,黄土堆前面赫然插着一块没来得及题字的木牌。
好奇的村民的凑过头去看了看,大家都知道刘嘎是李保长的心腹之人。见其眼睛红肿,一副伤心的模样,又见土堆和木牌,众人相互看了看,不由得心里咯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