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衙门向来是块清净地。倒不是京城人奉公守法,而因为京城中出事都暗中摆平了。 百姓似今日把衙门围得水泄不通的情况已经好些时日未曾出现过了。
不过,所有人都是远远围着不敢靠近,因为大家都清楚能闹出如此动静的人物都不是好惹的,谁都不想图一时之快而惹来一身骚。
京城的衙门和其他地方的衙门一样,只是装饰更豪华一些。
公堂下,逸青跪着,因为李权在身边的缘故,身上的绳索镣铐已被取下。李权站在逸青身侧,挡住了逸青半张脸,这让逸青心神稍安。
公堂的另一边,方才在逸居院中想用哭泣的母女已经平静了,她们都低着头,李权冷冷地瞥了数眼,发现她二人未曾稍动。
公堂之上,审案的是刘姓府尹,从三品官,比李权还低两级,因为此为京城的缘故,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审案断案都规规矩矩,所以在京中不怎么出名,可见是个低调谨慎的人。
此时刘府尹在堂上,李权在堂下,这厮不但没有恭敬地给李权坐凳,反而视若不见地打响了惊堂木!
“好你个花楼老|鸨!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然敢强抢民女!你可知罪?!”
逸青早恨得牙痒痒,当然不承认,仗着有李权护在身边,撞着胆子连声喊冤,说是有人蓄意谋害,说衙役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此时正要讨个合理的说法!
审案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是有备而来,那一对证人母女自然有充足的理由说明是被逸青强行抓走的,身上的鞭痕就是证据!甚至还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狗腿子一口咬定是逸青下命让他们绑票。
逸青则死不承认,有李权在场,任那刘府尹如何嚣张也不干善动私刑。
一番纠缠,只能将逸青放回逸居暂时监视起来,准备送交大理寺再审。
案子算是告一段落,送交大理寺需要几天时间,正好让李权有所准备。其实目前的证据已经能判逸青有罪了,以这种形式收场已然是看在李权的面子上。或者说是有人不想彻底激怒李权。
被人陷害的感觉很不好,逸青被关在逸居中不得擅离,李权碍于当下情况不能发作,只能赶紧设法应对。
首先要确定动机,其次在确定是谁在针对逸居,如此才能对阵下药。
走在回府的路上,李权已经想清楚了。
起初还怀疑可能是因为润儿,但现在李权可以断定不是了。因为逸居和翡翠居的恩怨可不止润儿一事,准确地说从逸居推行合同制的那一刻起,逸居和整个京城花场的矛盾就已有了。
这一层矛盾远比润儿的跳槽来得更激烈。李权早想到过这是对整个封建体制的挑衅,合同制员工给了青|楼姑娘希望,有了希望就会有反抗,因为一个逸居,整个花场的规矩全乱套了。以前看不出皇上对李权、对李家的态度,所以没人敢出这个头。但现在,皇上的态度让人开始怀疑,于是,今日的事情可说是必然发生的。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次针对逸居的行动,更是一次对皇上态度的试探!
想明白了这些,李权感觉到了压力。因为敌人不仅仅是翡翠居一家,而是整个京城花场。
京城花场的背后是京城各大势力,就像是生在一根树干上的无数枝丫。合同制就是一把大斧,不断地砍伐主杆,主杆若倒,所有枝丫都不能幸免,所以所有势力都会联合起来。
可能是翡翠居开的头,但到了衙门之后,那刘府尹可能是收到别家楼子的暗示,于是顺便施加压力。如此说来,下次到了大理寺情况也不会好转。
满地荆棘,举步为艰。这不是李权希望面对的状况!
想着,李权不知不觉地到了府门口。正巧遇到林轻尘经过,两人相对,林轻尘有些疑惑:
“李老爷,你最近几日气色不佳啊?”
李权赶紧叫住他:“你来得正好,这儿有事与你商量!”
李权将逸居发生的事情告诉林轻尘,目的是让他想办法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幕后推手。
林轻尘还没见过李权如此沉闷,心中提了几分醒,多嘴了一句:“李老爷,你可想到应对之策了?”
李权眉头深锁着摇了摇头。
“既然还没应对之法,那我为李老爷推荐一个人,兴许他能为您想出办法。”
李权大感意外:“哦?是谁?”
“陆游。”
“陆游?”
李权捻起胡须,思绪就回到了群芳艳之上。
“你是说陆百合的兄长?”
“正是。”林轻尘肯定道,“此人不但诗文一流,且素有谋略,李老爷不妨去陆家一试。”
也行/思广益总归是好事。
李权立即掉头往陆家方向而去。
此已是夜幕降临,李权心头装着事顾不上吃饭,急匆匆地到了陆家本口。
陆家门口有一人形石雕,造型有些像孔子,但实际是陆家先祖,可见陆家在文学界的地位。
李权夜间造访引来门口家丁提防,为让李权踏上阶梯就以拦住:“何人?”
“户部侍郎李权,敢为陆游在否?”
“户部侍郎李……李大人?见……见我家公子?”家丁嘀咕着,上下大量了李权两眼,“暂且在此等候,我通报后即回。”
“有劳。”
眼见一名家而入宅子后,李权便转身看着不远处的石雕默默发呆。
片刻,陆家大门开了。
李权回身,举步想要进入,不料家丁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