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辰下手快,张莹自然没有看到报纸。她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只是嘱咐道:“何小姐,你可要忌口,精心点儿,应该不会留疤。”我点了点头,手心里的伤口,像开败的玫瑰花,凄艳,伤痛。

虽然还是假期,但张莹要轮班,她给我包扎好就得走。我把佳韵带来的零食放她包里,她笑盈盈道:“谢啦!开心点儿,我先走了。”

我送她出门,听到楼下一阵摔东西的声音,有人在争吵着什么。印象中,楼下住着一家三口,幸福美满,不知什么原因大早上的火药味儿这么浓。

我又回去拿了钥匙,跟张莹一起下楼。我们刚到二楼,一个男人摔门而出,他脸色铁青,气势汹汹,我和张莹躲闪到一边让路。

张莹说:“这人精神似乎不正常。”我看了看他们家门紧闭,里面有女人的哭声。哎,这世上真是无人不伤心。

经历了前几天的生生死死,宜市大大小小的街道又恢复了平静,秋意索然,懒散。

我走得腿疼,索性坐了下来。很快有人走到我身边,“大哥,我们转了两圈了,哪里有人跟着你了?”

张子洋摘了墨镜,他脸上还有些青紫,但看起来精神还可以。

我有些抓狂道:“就是有人跟着我!”

张子洋又四下观望了会儿,奇怪道:“前天到底怎么回事?吵架了?”

我说:“你看我们两个谁像是吵嘴的人?”

“没有情侣不吵架!”张子洋似乎感慨颇深,不过他说得很对,吵架分很多种,有大吵大嚷的,还有我们这种寂静嘶吼的。

我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大厦,构造精巧的洋楼,心中窝火。于尧那个恶魔功成身退,现在一定躲在某个华丽丽的房间里,阴冷冷地笑。

“我们能不能抓个人过来,严刑逼问,抽丝剥茧,顺藤摸瓜?”

张子洋白了我一眼,“你觉得能吗,何检察官!你有这个力气瞎转,还不如去找他挽回一下,没准儿就和好了。”

我哭丧着脸,心里非常清楚问题的严重性,“好不了!”

张子洋丝毫不担心,他安慰我道:“没事,就算他不要你了,你依然是我大哥。”他一脸仗义,我无比感激道:“呵,那我谢谢你了!”

我和张子洋吃饭的时候,问他上次的事情怎么处理的,他说写检讨,停职半年,待岗,随叫随到。我惊然,“半年?这么严重?”

方涵说当时的监控记录显示,张子洋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妥,刀子也是石天河随手掷出的,并不是张子洋的力道。但他总归脱不了干系。

“我接受。”张子洋神色黯然道,我知道他心里非常柔软,那个意外会让他会内疚一辈子。

我说:“那咱们一起写检讨吧,我还有一万字没写。”张子洋嫌弃地瞥了我一眼,“你不用写,你手不是废了吗?有人早跟你们那个什么赵检打过招呼了。”

“这事你们都知道?”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过得稀里糊涂的,后知后觉。我回过味儿来,不满道:“你手才废了呢,我手马上就好了!”

这小弟一点儿也不会讲话,但我和他如今也算是难兄难弟了,英雄总有特别窝囊的时候。

我们到了周俞舟楼下,我又敲了退堂鼓,我说:“算了,还是走吧,他现在不想见我。”

“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绝对受不了。”他说得轻松,我看了看楼梯口,心里很紧张,怕周俞舟突然出现,我躲闪不及。

“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情况有些复杂。”

“下车!”张子洋很刚,大有踹我下车的趋势,我拉紧了安全带,哀求道:“你送我回去吧,真的,我不能见他。”张子洋叹气,“你们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张子洋又把我送回了家,他非常肯定道:“大哥,放心,我赌他坚持不了三天。”是吗?我给张子洋表演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苦笑。

张子洋赌输了,假期快过去,周俞舟都没来找我,我们也不联系。

假期余额不足时,我和佳韵在菊花展上遇到了许凌辰,因为于尧,我突然觉得许凌辰是个好人。

他风姿出众,在人群里想低调都不行。我们在花径中面对面而过,佳韵没有说话。我和许凌辰简单打了招呼,又说了声“谢谢”,他知道我在说什么,高冷地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便走开了。

各色的菊花开得很妖娆,我买了一盆粉色的和一盆白色的,直接送去了周俞舟家。

我很礼貌地敲门,没人应,既然如此,我的钥匙派上用场了。

我将菊花摆在阳台上,阳台上的绿植比之前更好看了,我有些嫉妒这些花草了,因为它们都可以陪着周俞舟,而我不能。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如此熟悉,我走到卧室,很干净,那只属于我的枕头还在,衣柜里还挂着我的衣服。我设计的照片墙也好好的,上面贴着我们的照片。

这里处处有我生活过的痕迹,这里就是我和俞舟的家。我想耍赖了,我不想走了。

我意犹未尽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的心随着门锁咔嚓声突突地跳着。

周俞舟开门看到我,微微一怔。我看到他将手里的什么东西顺手塞进了门口的格子里,然后进来了。

他穿了件黑色薄衫,显得清瘦了许多。

“什么时候来的?”他像是在招呼客人,我不是客人,我说:“刚来。”

他看见阳台上的花,又看了看我,我说:“我从菊花展上买回来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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