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俊讲完,朱由榔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从一个纯朴的乡下少年变成一个人人切齿痛恨的恶魔。
如果没有明清大战,就不会有罗兆龙这些败兵组成的土匪,自然也不会有后来的故事,戴如风的生活应该跟大多数农民一样结婚生子,共筑爱巢,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稳生活。
是罗兆龙的出现,打破了原来的梦想和安宁。
从风清俊的经历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只有国家的安定和繁荣,才有个体的美好生活。
“为了千千万万老百姓能过上安稳的生活,自己也要加倍努力。”朱由榔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
“风清俊,你如今多大年纪?”朱由榔平静地问道。
“回皇上话,奴才今年四十一岁。”
“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了,漂泊半生,作恶半生,不但毁了很多百姓的生活,还毁了很多女子的清白和生命,如今更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充当了清廷犬鹰,风清俊,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啊。”
“回皇上话,奴才如此行为也是事出有因,为何只看到那些人受辱受难,为何不想想奴才呢?”
“你还不服,是吧?好,朕就给你说道说道,反正也睡不着,就当解闷了。”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道理跟你讲了估计也是无用,什么良心难安啊之类的你也听不进去。按你的逻辑,罗兆龙给你造成了痛苦,你就把同样的痛苦再强加给别人,在别人的痛苦中得到满足,让你的仇恨得到释放;你妻子死于罗兆龙之手,所以你就恨上了土匪,甚至恨上了大明军队,所以,你宁可去帮满人,也不愿意为同族人效力。是不是?”
“……,是吧?可能是。”风清俊可没想这么多,自己往日的行为都是基于高明的武功,而随心所欲的,自发的,觉得自己就应该那么做,经朱由榔这么一分析,觉得自己意识深处还真是这样。
“其实,你不应该恨罗兆龙,也不应该恨大明军队,你应该恨满人。”
“什么?你说我不该恨罗兆龙?”
“是啊,若不是满人挑起战争,昆仑山就不会出现边军败兵,自然就不会有罗兆龙这些土匪。所以,你的家庭悲剧,战争是最根本的原因,而挑起战争的满人才是罪魁祸首。”
“奴才不服!奴才不懂大道理,就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谁叫我痛苦,我就叫谁痛苦,谁跟我结了仇,我就找谁报!”
一听这话,朱由榔心道:“我他玛德不是吃饱了撑的吗?跟这种货色讲什么大道理?这不是对牛弹琴吗这不是?对付这种人只有用暴力。”
想到这里,朱由榔收起讲道理的打算,眼神一冷,道:“罗兆龙用暴力给你造成了痛苦,你就用暴力给别人造成痛苦,看来你是非常崇尚暴力了。好吧,既然你崇尚暴力,那朕就用暴力对你。林洪!”
“奴才在!”林洪的身形随着朱由榔一声唤,出现在风清俊左侧,把风清俊吓了一跳:“我的个乖乖,亏得没有乱动。”
“带他下去,让他尝尝皮肉之苦。”
“是。”
林洪答应一声,上前掐住了风清俊的脖子。
“别,别啊。皇上,奴才可是阿兰的亲爹啊。”风清俊吓得变了脸色,连忙将阿兰推了出来。
“住口!丧心病狂,厚颜无耻!阿兰两岁时你就弃她母女而去,你是喂过她一口饭,还是喂她喝过一口水?她成长的过程中你给过她什么帮助?她享受过父爱吗?你还有脸皮自称是她父亲?现在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想起她来了,真是叫人恶心!”朱由榔怒斥道。
“不管怎么说,没我就没她,她不认我也是她亲爹,她总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再说了,我也帮过她,上回行刺,我帮她拿到了山地军训练方法,还想劫持老黄给他送去帮她,这不是假的吧?”风清俊知道,自己只要出了这个殿门,等待自己的可就是“狠老二”的铁签子,甚至更重的刑罚,所以,林洪往外拽他,他极力挣扎,就是不肯往外走。
“哼,用你吗?朕写那些本就是给她的,自然也会派人去帮她。再说了,你说是她爹,谁证明啊?她认吗?”
“她娘能证明啊,她是我的种,她不认就是大不孝!”
“哼,风清俊,你别抱幻想了,你那么伤覃兰花,她会不会认你还不一定呢。就算覃兰花认了你,阿兰也认了你,朕也会弄死你!因为,你手上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朕不会为了阿兰而饶恕你,朕会为百姓主持公道,因为朕是天下之主!”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奴才还有用,奴才可以帮你打天下啊。”风清俊看阿兰这张牌不好使了,连忙祭出另外一张牌。
一听这话,朱由榔一摆手,林洪把风清俊扔在地上,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风清俊抹了一把冷汗,暗道:“好险!”
“你是真心悔改?”
“真心悔改。”
“你犯的罪太大,只有立大的功才能洗清罪孽。所以,第一条,你要想办法取得阿兰母女的原谅,若是她们不原谅你,不认你,那朕也没办法帮你。听到没有?!”最后一句,朱由榔加重了口气。
“听到了。皇上,阿兰要是认了,您……是不是也……认?”风清俊迟疑地问道。
怎么这么多不靠谱的玩艺?得陇望蜀,贪心不足啊。
朱由榔气急,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方砚台,狠狠地照风清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