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凌浅月不怜,他的目光更冰冷,笑容更令人心里发颤:“不吃的话,我可以喂你。不过若是我来喂你,你可能不太舒服。”
几句话说完,他已经逼到了凌落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浑身都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不愧是狐族太子,这四个字,毕竟不只是四个字而已。
作为狐族三皇子,凌落月的气势一向也不弱,可是这一刻,他却几乎完全无法抵御那股压力,身体一动就要站起来。
“落月。”凌浅月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几乎不必动用内力就将他重新压了回去。唇角带着冷冽的微笑,他的语气偏偏又显得温和,这种强烈的对比更带来了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我不是任何时候都愿意给你机会,只要我给了,一般情况下你还是尽量把握比较好。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但只要你别给我机会施展,我仍然愿意做从前你最喜欢的太子哥哥,而不是让你一见就想夺路而逃的恶魔。”
凌落月不再挣扎,毕竟那根本是徒劳,看着凌浅月近在咫尺的脸,他眼里的光芒也迅速变得比凌浅月更加冰冷,仿佛南极终年不化的积雪。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好。
凌浅月满意地微笑,慢慢放开了手:“所以现在吃饭,你可以慢慢吃,我不着急,细嚼慢咽对身体好。去吧。”
凌落月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起身走到了桌旁,不过他还不曾伸出手去,凌浅月便走了过来:“等一下。”
他在桌旁落座,双手扶住了托盘的边沿,浅浅地微笑:“耽搁了这么久,都凉了,我帮你热一热。”
凌落月摇头:不必……
“一定要。”凌浅月根本不容他拒绝。“你的胃一向不是太好,这个季节更是不能吃凉的,否则一定会胃疼。稍等,很快的。”
确实很快,片刻之后,饭菜上便冒出了腾腾的热气,凌浅月这才将托盘推到了他面前:“吃吧。”
凌落月虽然拿起了筷子,却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微微苦笑: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从前我最喜欢的太子哥哥。如果你只是在演戏,你的演技实在是太高明了,我自愧不如。
凌浅月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可是看着刚才的一切,尤其是凌浅月那双没有人能看懂的眼睛,她却不自觉地微微一叹:“最高明的演技,是不用演技。”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同时转头看向了她,眼神各异。
墨雪舞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便抬起手摆了摆:“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
她真的不是故意多嘴,或者显摆自己有多能,就是刚才看到凌浅月的眼神,忍不住有感而发。或许是她太笨了吧,刚才她并不觉得凌浅月是在演戏,那一举一动更像是情到深处的自然流露。当然这个情指的是兄弟情,无关其他。
两人倒也没有再多说,凌落月更是接着就收回了目光,安安静静地吃着。虽然这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对他来说味同嚼蜡,甚至令他反胃,他却不得不一边吃一边强压着那股恶心的感觉,脸上的表情就多少有些扭曲。没办法,他太了解凌浅月,凌浅月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怀疑其真实性。
可尽管他如此努力,饭菜仍然剩下了三分之一左右,他便再也吃不下去了,不得不放下筷子吐出一口气:再吃我就吐了,可以放过我了吗?
凌浅月虽然多少有些不满意,好在也看得出他的确尽力了,便点了点头:“好吧,这一顿先算了。不过你的饭量我最有数,吃不下就说明你的身体出了问题,先坐坐,一会儿让雪舞给你看看,顺便调理一下。”
凌落月立刻皱眉表示反对:不用,我好得很,我……
凌浅月一摆手,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乖,用不用你说了不算。”
凌落月瞬间闭嘴:没错,他说了不算,何必浪费唾沫星子。
坐了一会儿,凌浅月便示意墨雪舞去给凌落月诊脉,墨雪舞暗中叹了口气,上前落座,客气又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三皇子,把手给我。”
凌落月看了她一眼,慢慢把手伸了过来。大概是因为之前凌浅月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对墨雪舞的敌意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许多。虽然墨雪舞对他而言已经是个陌生人,但人家既然肯为他去死,他怎么都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隔了一会儿,墨雪舞便收回了手,看她皱起了眉头,凌浅月立刻开口:“很严重吗?需要用什么药你尽管说,上天入地我也给你找来。”
墨雪舞摇了摇头,目光清亮:“凌太子虽然不懂医术,但总该明白一句话:心病无药医。”
凌浅月一怔,跟着挑唇:“心病?吃不下饭是心病?你这是欺我不懂医术,就觉得想怎么说都行?”
“还真不是。”墨雪舞笑了笑,半点都不回避他的目光,“我觉得凌太子应该有过同样的经历,心事太沉的时候,胃口一般不怎么好,所以调理肠胃是没用的,治标不治本,再好的药也是浪费。”
凌浅月沉默,不过仅仅隔了片刻,他就浅浅一笑:“我虽然不懂医术,不过你刚才那句话应该不对,心病不是无药医,而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墨雪舞同样微笑:“这没错,只不过落月的心病所需的那位味心药,没有人给得了,所以还是无药医。啊,也不是没人给得了,只不过那唯一能给得了的人,不肯给。”
凌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