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赫对你说了什么?”乌列盯着芬特海姆问道。
芬特海姆咬着嘴唇,又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
他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乌列本来是要告诉他的,却又没说,所以他还在等着乌列说下去。
乌列自然知道这个弟弟的想法。
该不该告诉他?
乌列不禁犹豫了起来。
芬特海姆的性格一直是个孩童,让他承受这些,是对的吗?
可如果他不去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以后必定还是会再犯类似的错误,这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
于是,乌列狠了狠心,轻声问道:“你知道阿莉尔姐姐去了哪里吗?”
芬特海姆明亮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看起来真像是用露水做成的一般,他摇了摇头,有些不解——这和阿莉尔姐姐有什么关系?
“她要去做一件极为危险的、而且十分不理智的事情,我们本有机会将她救回来,可因为你和克拉赫,这机会变成了泡影。”乌列带着些不忍说道。
芬特海姆却似还没有完全明白,他微微歪着头,天真地问:“危险和不理智的事情是指什么?阿莉尔姐姐会因此受伤吗?”
乌列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沉重地说道:“我但愿她只是受点伤。”
芬特海姆的头歪得更甚,显然是更加不明了了。
“海姆不要阿莉尔姐姐受伤!”他突然很认真地说道。
乌列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之前就和你讲过了,阿莉尔姐姐她们现在正处于十分危险的状况中,如果你发现了她们,一定要不顾一切地将她们带回来,可这一次,你为何在看到铃兰和白樱以后没有照我说的去做?”
“可……可是……克拉赫说列尔可能会杀死阿莉尔姐姐她们,还说他是哥哥的绊脚石,所以海姆才会……”芬特海姆带着委屈说道,乌列的表情虽然没有变,但他毕竟十分了解这个哥哥,很快就看出来了他脸上的阴沉。
乌列的怒火,是因为克拉赫,但芬特海姆却以为是因为自己,所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已经噤若寒蝉了。
“那之后呢?你为何要协助他们逃跑?”乌列又问。
“克拉赫在带海姆回家之前曾说过阿莉尔姐姐可能有危险,随时需要他去援救,所以让我在他身上留下了魔法印记,只待他的信号,我便毫不犹豫地激活,将他传送回普斯森特公国……”芬特海姆似乎是察觉到了一点自己的过失,可却又抓不住头绪,说话的声音已保持到很低,和人类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向父母认错时没什么两样。
“那你当时为何要对列尔出手?”
“也是克拉赫……”
“又是他!”乌列再次闭上了眼睛,声音虽然保持在原来的响度,却带着颤音,看来是气得不轻。至于为何破坏仓库的防护措施,不必问,他也知道是克拉赫教唆的了!
见他这副样子,芬特海姆闭上了嘴,他在乌列生气的时候,向来都是十分乖巧的,这里面当然也是因为乌列生气往往是因为芬特海姆做错了事。
乌列虽然在一瞬间被气得难以控制自己,但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他重新淡淡地问道:“你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吗?”
“……海姆……海姆是不是又轻信人言了?”芬特海姆十分小心地问道,眼睛不时地瞥向上方,偷偷地看着乌列。
“不仅仅是如此,你的判断力,又一次地降低到了零。这个致命的缺点,我和巴罗迪亚曾不止一次地告诫你——相信你的家人、朋友,这是正确的,但这,却和你是否该毫无底限、原则和判断力地听从他们毫无关系。你在面对外人时,明明有着非常敏锐的判断力,可一旦与家人在一起时,这种判断力就会立刻丧失。以往,克拉赫没有去欺骗你的理由,可这一次,他不仅骗了你,还不止一次,而最关键的是,你还全部都听信了。”乌列严厉地说道。
“……”芬特海姆低着头,一言不发,乌列说的这个问题,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家人和他说点什么,他总是习惯性地就接受了,而不去判断其中的对错。
说到底,他还是从心底里认为这是一种对家人该有的信任。内卫尖兵
“那你为何如此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乌列突然厉声问道。
这声音,还是不高,可却隐隐带着一股强烈的怒火和威严,令外面的火骷和冰髅都感到浑身冷了一下!
“属下认为这个问题是毋庸置疑的!”尽管面对着已经如此失态的乌列,列尔却没有退缩,依旧是从容地说道。
乌列的呼吸稍微急促了一点,他冷声道:“看来,克拉赫至少有一点没有说错,你在某种程度上,的确会成为我路上的绊脚石。”
列尔听到这话,立刻急了,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乌列,又急忙低下头语速很快地道:“属下不明白,请主人告知,属下就是死,也决不会成为您的绊脚石!!”
“我的每一句话,难道都是要你去死吗?”乌列质问道。
“这……属下决没有这个意思!您对我们是绝对仁慈的!”列尔忙道。
“列尔,我的祖先当初为何没有让这个世界归于平静,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忘记,我想你去认真地思考一下,在这样的他们身边,会有不在乎自己生命的属下吗?不会!因为这是一种对他们的信念和执着的亵渎和否定!现在,你想要我去承担数千年来都没有人承担过的污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