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莉奥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旁满脸关切的仙忒。
她们两个同住一个房间,乌列为她们准备了两个异常奢华的大床,但两人后来经常睡在一起,现在普莉奥就躺在本属于仙忒的床上。
“普莉奥,你还好吗?”仙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么问道。
“我……怎么睡着了……”普莉奥开始回想之前的事情,然后便一下子坐了起来,叫了一声“瑟勒”。
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戴着黑手套的手。
普莉奥抬起头,看到了乌列温柔的微笑,不安的心莫名地安静下来。
“乌列,瑟勒他怎么样?他还好吗??”普莉奥的心虽然安静了下来,但还是立刻问道。
“放心吧,他已经没事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壮硕健康。”乌列坐在床边,说道。
普莉奥突然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似乎黏着一层什么东西,她用手触摸了一下脸庞,确信了自己的感觉,那仿佛是一层奇怪的黏液,还透着一股奇异的清香,闻上去感觉非常舒服。
乌列和仙忒看着一脸茫然的普莉奥,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让普莉奥更为茫然。
乌列伸过手,在普莉奥脸上轻轻一捏,捏下了一层看似完全透明,但却还是能勉强看到的东西,那东西的形状在普莉奥看来……像是一张蛛网……
“这是巴罗迪亚大人的蛛网,他有好多奇怪的蛛网,这一种可以保护心神不宁的人保持冷静、清明。”仙忒解释道。
“巴罗迪亚还真是不率直,明明关照着普莉奥,却还是表现得那么不以为然。”乌列看着仙忒笑道。
普莉奥看着乌列手中那奇特的“蛛网”,本应对这种女孩最怕的生物所织出的东西感到恶心的她,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瑟勒他发生了什么事?”普莉奥没有再多想蛛网的事,继续问。
“……他在拼命找你,结果和摄冥会的人发生了冲突……”乌列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不想告诉普莉奥瑟勒死过一次,那样只会让普莉奥伤心,瑟勒也不会愿意让乌列将这件事告诉她的。
普莉奥看着乌列的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乌列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却也保持着沉默。
终于,普莉奥说道:“你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我看不到一丝感情的波动,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刚才一定是想要说谎。”
乌列一怔,看看仙忒,普莉奥说得很没有道理,但却令乌列无话可说,况且普莉奥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他叹了口气,说:“你就不要管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完好无损就是了。”
普莉奥死死瞪着乌列,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乌列没办法,只好说:“他被摄冥会的人杀死了,但又被我救了回来。”
普莉奥对瑟勒死了的事情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大的反应,因为乌列说了他现在没事,普莉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乌列,她甚至没有去考虑这件事情的真假。
“救回来?即使是最高等阶的圣势复活魔法,也无法将一个人的生命从浣冥者的手中夺回来,复活魔法只是一种说法,它仅仅是将一个还未彻底死亡的人恢复过来而已,我可以感受到当时瑟勒确实已经死了……”说到这儿,普莉奥的眼光黯淡下来,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怎么将他救回来的?!不要告诉我是用你那邪恶的暗魔势魔法!”普莉奥说完就后悔了,她这话完完全全是顺嘴说出来的,也确实是她潜意识中对乌列那不能放下的怀疑和仇视所导致的,但对方是受自己所托去救人的,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太过分了,但她害怕,她怕瑟勒被乌列变成了和这邪薮鬼堂中的其他“人”一样的怪物。
怪物,普莉奥突然有些歉意。
罹,虽然是一具穿着盔甲的骷髅,但却对她们非常好,不管她什么时候去挑战罹,他都会礼貌地接受,尽管他总表现得对自己不屑一顾,但普莉奥真心觉得,他并不是那种印象中穷凶极恶的魔物,有时,罹甚至会被仙忒的玩笑说得害羞,这时他还会隔着头盔挠后脑勺,看起来很滑稽。
魔驭诸天
仙忒沉默了一阵,说:“乌列大人……一直以来,我都是在你们的呵护之下生活着,这段时光对我来说,一定是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但是,我总是这样‘躲’在你们的陪伴下,也许……其实这是一种逃避……”
乌列凝视着仙忒的眼睛,那是一双看起来透露出柔弱却隐藏着巨大勇气的眼睛,“所以,你想离开这里么?”
仙忒却摇了摇头,“我……想和乌列大人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吗?”
“……”乌列沉默了一阵,突然认真地问道:“仙忒,你对我的恨,难道消失了吗?”
“当然……没有……”说到这句话时,仙忒的双眼似在颤抖着,有一些泪水在凝结,但她在努力将它们赶回去。
乌列没有在笑,他能看出来仙忒此时的心情:她恨她自己。
恨她自己为何会如此依赖乌列,依赖这样一个杀死了那么多人的魔头。
亦或者,她是恨自己为何会如此憎恨乌列,憎恨这样一个给了自己新生、给了自己亲情、更给了自己一个家的恩人。
所以,她在说出这句“当然没有”时,才会露出那种忍耐的表情,她在忍受自己,那个令她感到厌恶的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乌列的眼神出现了迷离。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