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隐心里也清楚,若是想要更好地守护族人,这一趟,她必须去,并且必须要活着回来,变得更强。
“还有就是,我要与你说的就是,你成为阿隐的事情,前几日我去不丹找到你的阿爸阿妈说了。”木奶奶有些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个话题,“上次你问我关于你阿妈的事情,我觉得还没有到时候,这一次,我也想把她当时留下的信给你看看。然后,”木奶奶从木盒里抽出一封信来,“今天,你若有任何问题,我都会回答你。”
是时候了,阿别的女儿不再是孛儿伯姬,已经是山隐族的阿隐了。在去叩拜神山之旅行前,阿隐应该知道阿别的事情。
阿隐拿过那封信。那封信并不是留给她的,而是留给木奶奶或者是山隐全族的。
阿别的信里诉说着每次跟着刺儿盖或丈夫孛列台,去不丹去古格城里换取粮食的时候,古格是通往中原和西陆的东西贸易中继站,不丹则是神山另一头的山脚下安宁和睦的小村子,它们都有着许许多多的手工业者和外来耍戏的手艺人,十分繁华。有时候能见到藏民的歌舞,有时候能和马拉国的香料贩子聊上天。
外面的天空比从山谷里看到的天要宽广多了,也要蓝许多。一直在山里生活,却从来未见过如此浩瀚壮阔的山脉。她自知得不到山神和祖先的祝福,母亲生她生的极晚,生育之后身体便十分虚弱了,与父亲一起上路去叩拜神山后,也再没有回来过。她从小便没有父母在身旁,只有木吉拉松姑姑陪在身边长大说着祖母的故事和曾祖父的神勇,更不知道那传说中的阿隐之神力到底是不是真的,日夜祭拜的山神是否还在。
这一切一切的不确定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山中的岁月。她要走,她要逃,要逃离这困住山隐族中女儿百年的牢笼。可是伯姬,她也想把自己的女儿带走,可每个晚上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庞,心里却总是有一丝隐约的感觉,是爱,却更多的有一种敬畏,那是一种莫名的,从心底里血管里似乎要喷薄而出的敬畏,总是要努力忍住在年幼的女儿面前跪下去低下头的冲动。
信里写着,若是伯姬也并没有祖宗所说的血脉之力,那么她和丈夫会在伯姬12岁的时候回来接她。可如果伯姬真的就是这两百年间的阿隐,那她把女儿留在这里让她去迎接自己的命运也算对得起族人了。
信罢。她就这样地走了。
据说阿隐的阿爸孛列台只字未留。也不知道是太厌倦了还是有些心虚。
阿隐并没有木奶奶想象中地会伤心,会难过,会哭喊或者会有很多个问题。阿隐看过,只是也慢慢地把信折好,放在膝上,望着曾祖母的壁画,轻轻地问出了一个也是她昨日就想到一定要问的问题,“老祖宗说双目之灵的代价便是毕生孤独。”
“木奶奶,阿隐不懂,孤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