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含章吃过跟女人讲道理的亏,知道事情越描越黑,用手握住云岚的柔夷,轻轻帮她擦拭眼角安抚道:“你看我这模样,哪还有什么力气。是绿云陪公主一起出宫的?”
“绿云在宫里守着,我一个人出来的。”
“胡闹!公主千金之躯,怎能轻易涉险?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宫。”崔含章不听则以,此时知道云岚公主孤身一人私自出宫,那还了得,强撑着身子就要起身派人送她回宫。
“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打扰你的好事,这么着急赶我回宫。”云岚公主本就满腹委屈,如今听他意思是要赶她回宫,眼泪珠子哗哗的掉落,扭头转过身轻噎哭泣。
云岚一哭,崔含章一下子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奈只能服软说道:“都是我的错,不回去就是,这会离宫门落锁还有些时辰。”
看到云岚还不理他,崔含章抓耳挠腮,灵机一动想到从身后准备环抱住哄她,结果实在是身体虚脱的厉害,还未抱牢便再次摔落在床榻上,唉吆唉吆的叫出声来。
云岚听到他疼得叫唤,忙不迭的转过身来看他,结果被崔含章使坏一把拉到怀里,两人便一起倒在床榻上,臊的云岚满脸彤红,耳根发烫,抡起粉拳锤他胸膛。
两人在阁楼内一番你侬我侬,羡煞旁人。云岚公主最终弄明白原来外界传言纯属子虚乌有,弄得她们虚惊一场,柏言秋和崔含章确实是力竭而虚,但并非两人打生打死,个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崔含章告诉云岚把心放到肚子里,他们二人双双因祸得福,对于以后修行大有裨益。
崔含章卷着云岚的一缕秀发玩赏之际忽然想起康王托付之事,只是他一外男不便入侧王妃墨脱天戈的院子,便说给云岚听:“事发突然,康王被派往攘京坐镇,留信让我帮忙看顾身怀六甲的墨脱天戈,我正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带兵围了康王府吧。墨脱天戈身子沉重行动不便,公主平时多去陪伴照拂,也算是咱不负所托。”
“王妃楚氏贤良淑德,风评一向甚好,有她主持王府,想必不会出什么乱子。王兄也是关心则乱,再说八竿子也打不到你这的道理啊。”云岚公主并不知马球会背后的腌臜事,故而对王兄托付崔含章的事情甚是不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的公主呐,世人若都如你这般善良,那真是朗朗乾坤天下太平了。墨脱天戈肚子里的很可能是你们神光皇族的嫡长孙呐,历朝历代发生的谋害皇族子嗣的事情还少麽?”崔含章耐心为她解释,康王的担忧不无疑虑。
云岚公主躺在情郎的怀里,心情惬意,自然什么话都听得进去,
“墨脱天戈最受王兄宠爱,便是崔郎你不说,我也会常去照顾,你不知道母后有多在意呢。”
相聚时难别亦难,等到星光自天窗撒进室内时,崔含章才发现天色已黑,虽然云岚万般不舍但还是被他催促回宫,否则宫内事情败露的话,皇后娘娘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月明星稀,夜色掩护,崔含章着徐清风亲自带贴身侍卫乔装打扮后护送云岚公主回宫。
北胡使团前来议和,正副谈判使都没露面,只有鸿胪寺少卿出面接待,暂时安置在驿站,算是给他们一记下马威。
“欺人太甚!”驿站内拓跋楚雄一刀劈碎了眼前的木桩,放开嗓子骂道。
驿站上下早就收到消息,除了一日三餐,任何人等都不要靠近驿站别院,故而这会拓跋楚雄便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他。
内室两人正在煮茶品茗,北胡小皇帝化身的耶律景程看着铁壶中翻滚的茶汤,一手扶着脑袋说道:“一家两兄弟,个个不成器,拓跋那个蠢材就不能消停点。”
“让他骂吧,若是不发泄出来怨气,早晚会憋坏他的。再者使团中除了辛某,无人知晓王上身份,他们自然也就无所顾忌。神光朝晾着我们已有三日了,这记下马威确实让人憋屈。”对面的胖胖的老者笑眯眯的说道,任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位富家翁模样的老者与绿水营少狼团的铁血大锡剔联系到一起。
“这南朝的水就是软啊,泡出的茶香气持久。一路走来繁花盛景,吴侬软语听得人心都酥了,本王算是明白为什么咱们大胡的祖祖辈辈都想打下这片土地。与之相比,塞外草原只能算是贫瘠的可怜。”耶律景程举着手中溪口龙窑出产的粉瓷茶杯欣赏着,口中赞叹瓷器烧制的美轮美奂。
“但凡是见过南朝繁华盛景,人都再难以心平气和唠。”大锡剔辛夷再次笑呵呵的说道。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虽然咱们受点气,但总是安全的嘛,交待下去在人家地盘上不要妄动。”耶律景程喝下杯中热茶,安排道。
“这次出使的都是大胡的年轻子弟,难免心高气傲不服管教,汉人有句俗语说的很好,吃亏是福,吃了亏受了教训自然就能低头走路了。”辛夷玩味的回应道。
耶律景程不置可否,书上说入乡随俗,就让那帮傲气的子弟感受下南朝的风俗,免得日后眼高手低,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