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一湖青莲都是明薇亲手栽种的,算是留给我的一点念想,平时都疏于照顾,这次下水疏浚清理下湖底淤泥,也是临时起意找一下印象里的那颗紫金宝莲。”
灵武侯听他提及亡妻崔明薇便也不在打击他,改口说道:“听说你这一湖青莲都是移栽自溪口千烟洲?送我两颗呗,也算是让侯府沾沾你这探花文运。”
“虚伪了吧!跟我还客气,想要就自己下水挖去啊。”崔含章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后回阁楼换衣服去了。
“嗨!你还别将我,本侯水性好着呢!想当年俺也是号称浪里小白条,龙沅江里的鱼虾哪个不怕本候?”看到旁边桃符噗嗤一笑,灵武侯更是来劲,嚷嚷着现在就要下水。
“侯爷!我这可没你换洗的衣物,这会下水怕您着凉受寒,要不改日您再下水一展神勇吧?”桃符看他就要脱衣下水,赶紧上前伸手阻拦道。
灵武侯一脸坏笑,瞅着桃符风情万种的小脸说道:“还是桃符姑娘会体贴人,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下水,青莲暂且在寄养几日。”
“侯爷最是体谅奴婢了!”
桃符面上微笑,嘴里夸赞道。其实心里嘀咕着侯爷有了台阶麻溜的下吧,举着个的胳膊酸呢。
“你这丫头跟我家树阁有一拼,本侯就爱听桃符姑娘说话。让崔伯把本侯带来的野味处理下,我跟你家公子小酌两杯。”灵武侯不着痕迹的压下桃符的手臂,一脸央求之情。
桃符莞尔一笑,俏脸白里透红,带起一阵幽幽体香远去,灵武侯看着婀娜多姿的身影慢慢远去,感慨道崔含章艳福不浅。
“猪哥,看够了么?哈喇子淌了一地了……?”崔含章站在阁楼平台上嘲讽道。“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金屋藏娇,还是兄弟你有能耐!”灵武侯平时在家里被管的紧,在小莲庄则是无拘无束,一脸艳羡的说道。
崔含章招招手示意他上来说话,灵武侯进屋后把拜帖甩到书桌上,一屁股坐进圈椅中。
柏言秋打开拜帖读道:“崔君含章伏见:鹧鸪宴一见如故把酒言欢,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天光共好日月有鉴盼登门促膝长谈,听闻座羽山南北两麓风光迥异,南麓辽阔无垠最宜策马奔腾,北麓山地起伏错落有盎然野趣,乞君携吾等领略羽山胜景。”
“还真别说,文采不错,尤其是这手馆阁体法度严谨,丝毫不比春闱中举的学子差嘛!”
崔含章难得听到灵武侯对书法笔触的见解,看来这一张拜帖倒是颇显笔力,看来北胡使团对神光朝文化研究的很深,此行绝非表面那般漫无目的。
“倒是不厚此薄彼,你我两个副使各有一份。那个叫耶律景程的提出要去羽山马场参观,是何企图?”
“有何企图本侯不知,但若是想通过羽山马场一窥我朝马政,怕是打错如意算盘了。”灵武侯懒洋洋的说道。
“此话怎讲?依我看,羽山马场规模虽不大,但马匹质素颇高。”崔含章略有不解,亲自帮灵武侯倒了一杯热茶问道。
“是不是被上次春日马球会的盛况给忽悠到了?太康城的世家公子哥别的不行,招猫逗狗,赛马遛鸟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尤其是特别舍得砸钱,谁家要是没养几匹好马,根本进不了这个圈子。太康城就有一批专门给世家豪门找寻宝马的生意人,一本万利的买卖。你在羽山马场见到的那些名驹宝马那都是搜罗天下各地而得,不能代表整体水平啊!”
“而且你也算是见识了,这些名驹宝马被养在羽山马场,爆发力是不错,但与前线战马的耐力耐久力想比,还是差之远矣。”灵武侯喝了口热茶,补充继续说道。
“这点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些名驹宝马品相确实超群,但都不像是持久耐受的类型,或许是被人圈养日久,耐受力逐渐退化的缘故。羽林军八大营的精锐骑兵不该如此吧?”
“那是自然,八大营虽然战力不能与你游骑军想比,但其中精锐三营还是拿得出手的,尤其是紫芒营的紫骑便是本侯也没能接触到。咱们在战场摸爬打滚过的人都清楚,此等名驹宝马落在那些个纨绔子弟手中就是暴殄天物!可惜了它们优良的血统。”
崔含章踱步几许,坐下身来慢慢说道:“如今我游骑军所用战马都是从前线带回的,可以从中挑选血统优良的在羽山马场培育繁殖下一代战马。”
“康王临行之前,已经着户部马政司去开始尝试,黑龙军这次从尕布湖马场抢回来的五百匹战马全都放养在羽山马场。而且伏龙芝将统兵、马政、情报、暗杀,列为四大武略必修,若有十年之功必能将本朝战马质素拔高一筹。”
崔含章对北胡甲等战马的威力深有体会,游骑手之所以无法与绿水营探子长时间拼消耗,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座下马匹气力不济的缘故。想到此处便长叹一声:“马政的事只能徐徐图之,路子走对了,剩下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怕是北胡使团醉翁之意不在酒,羽山马场与伏龙芝武堂比邻而居,既然到了羽山,哪有不去伏龙芝的说法。”
崔含章和灵武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去了,祭天之时已然昭告天下,况且天下武运齐聚太康闹出那么大动静自然是瞒他不过,北胡方面有心探访才是符合情理之处。
两人商议命人将帖子各自誊抄一份送往泽王府,事先通个气总是稳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