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母女也不知如何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杨氏既是觉得下不来台,又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大痛快,阴沉着脸将事情说了一遍,那头崔薇自然是不肯答应的。孔氏自个儿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她家里东西不少,还真怕招来一个贼。而最关键的是,她怕这事儿有一趟就有第二趟,虽说乡下地方的人大多都热情好客,但她还真怕杨氏往后将她这地方当成免费的旅馆,尽给拉拨些人过来,天长日久了,好不容易将家给分开了,往后还得凑在一块儿,崔薇自然是不肯的,因此杨氏这话一说出口,她便摇了摇头:
“对不住了娘,我这边地方小,只有三哥还有房间,恐怕住不下的。”
杨氏满心以为自己一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崔薇不应该拒绝的,谁料她想也没想便将这事儿给回绝了,顿时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孔氏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边颤声道:“四妹,我娘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求求你收留她老人家住一晚吧,就一晚。”
好久没跟孔氏打过交道了,可她一来就这样跪下求情,崔薇自然更不可能同意,只说自己这边住不下,杨氏心里不满,脱口而出道:“如何住不下去了,你一个人睡,只让你姻伯母跟你睡一间不就行了。”
崔薇听她这样一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睡觉一向不喜欢跟陌生人躺一块儿,因为她睡不着。就是当初跟杨氏夫妻一间房都是忍了好久才勉强习惯的,这绍氏她只见过一回,上次听崔敬平说她还想过要打自己主意,崔薇哪里愿意跟她一起睡,崔家又不是真住不下去了,她当然不肯同意,因此杨氏话音一落,崔薇便笑道:“既然这样,娘怎么不让二哥挤一挤。让他与崔佑祖睡一间,二嫂跟姻伯母睡一处不就行了?”
好说歹说的她总是不肯同意让绍氏歇在这儿,杨氏哪里舍得来委屈自己的儿子,一听崔薇这话,顿时气道:“好,你这死丫头如此狠心。我不求你,往后你也别求着我!”孔氏待还要再求情,崔薇也懒得跟她说,转身进屋里去了,崔敬平看她这模样,分明就是不想再跟这些人说话的样子。干脆嘻皮笑脸的也哄了杨氏等人出去,这才将门给关上了。
后来崔薇洗衣裳时遇着王宝学的娘刘氏。听她说杨氏将人往她那边领去了,结果绍氏一走,屋里她给王宝学买的纸便少了一小叠,最后从绍氏身上拉了些出来,家里王宝学写的墨条也不见了几根,为着这事儿,原本关系还算好的王家与崔家闹得不可开交。刘氏忍不住跟杨氏骂了一回,两家算是彻底的结了怨。
听了刘氏的话。崔薇果然便庆幸起自己有先见之明来,刘氏这个人还算挺好相处的,性格也爽朗,当日她留绍氏住在屋里本来就是好意,又不收崔家一枚铜钱的,可就这样最后还能跟杨氏反目,可见那绍氏果然手脚有些不干净。孔家是穷,可是穷成这样未免也太没骨气了些,幸亏她没留绍氏住在自己家,否则恐怕像刘氏一般,事情过了好久,她说起来还都是气,若不是现在崔薇跟崔敬平搬出了崔家来,恐怕她都不准王宝学跟崔敬平来往了,足以见她心里头的怒火了。
杨氏因为一个儿媳,跟邻居刘氏吵了一架不说,连带着还得了崔世福的埋怨,心里自然不大痛快,更将刘氏给怨上了。崔薇这边土地聂秋染不知从哪儿找了个替她打扫侍候的人回来,平日里便帮着浇水除草,以及制些肥给淋上去,使得土地长得更好一些,时间一晃便到了七月时,崔敬平的生日一转眼就过了,他如今十四岁了,跟着崔薇学做的糕点也渐渐有模有样了,虽然味道比不得崔薇做的好吃,不过他做出来的糕点不知比外头做出来的好吃了许多。
这一年时间聂秋染平日闲着没事儿时,手里一旦有了些银子便让人给崔薇在临安城买的宅子给修整几下,两年时间下来,内宅倒也整理得似模似样的,平日请了人过去打扫,外头的铺子也跟着修了起来,崔薇手里如今存了不少的银子,家里羊现在渐渐养得多了,足有二十头了,屋里羊圈一扩再扩,显得连院子都小了不少,羊倒也不是放不下,不过养这样多,家里味儿难免就重了些,冬天还好,一到夏天这天气一热,家里的味道自然是不好闻的。
崔薇便打了主意想将周围后山的地再买一块下来,她如今手里不缺银子,后山那块地又是属于官府的,只消出些钱便能再买一大块下来,到时干脆建成羊舍,专门请个人来养,她如今照顾起这样多年,一天难免就显得有些吃力了,再加上还要顾着果园那边,一整日下来累得不行。果园虽然请了专人照看,但崔薇自个儿是要时常挂着一些心,家里的事情现在不少了,光是一天放羊的事儿,便能让人精疲力竭,现在若是能花些钱便解决些麻烦,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聂秋染却是在七月中时便要进京,参与此次八月中的秋闱,他让崔薇等他九月回来时再说此事。小湾村离京城约有大半个月的路程,这还是乘坐马车走得快的算法,若是靠自己步行,最少得提前两个月起程恐怕才赶得及,如今崔敬忠也开始进城,准备参加秀才考试,一时间村里倒是议论纷纷,聂家又风光了一回,孙氏成日被人恭维着,倒是没功夫来找崔薇麻烦,趁着这段时间,崔薇则是进城了好几趟,她手里有了些银子,便准备先将城中的宅子改修过再说,因杨氏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崔敬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