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五年春,天空中夹带着春寒的清风,卷起了无数的柳絮。
一辆豪华的马车内,清婉怀中抱着两个约三四岁大的稚儿,粉雕玉做的俏脸,煞是可爱。
女孩稚嫩的童音问道:“母亲,我们是去皇宫见太皇太后吗?”
“彩儿,乳娘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们是去见祖奶奶,你怎么总是忘记啊!”子衿一副傲娇模样责备道。
彩儿翘着嘴巴有些生气道:“子衿哥哥好讨厌!”
清婉确实摇了摇头,两个幸伙在一起总是让人不安生。
三年前,皇上欲将小子衿接到皇宫,被太皇太后阻拦,想当初那孩子的出生很是惊险,太皇太后对阮黛音母子一直都不放心。
贺兰槿当时中了夹竹桃花粉的毒,小子衿又是早产,先天不足,一次发热中险些丧命,诊断出孩子竟是有着和太皇太后一样的病症哮喘。
清婉的孩子与贺兰槿的孩子年龄相当,又是医女将子衿留在将军府夙夜是很放心的。也因此子衿的哮喘已经很少发病。
坤翊宫内,袅袅频频的莞香弥散,太皇太后安详地躺在凤榻之上,闭目养神。身子沉重已经坐不起身來,只想着在最后再见曾孙一面。
姜嬷嬷來报,太后苏玉华前來探望太皇太后,“她的身子也虚弱着,知道子衿会进宫來,今日也是來看孙儿的 。”
“让她进來吧!”
侍婢扶着苏玉华由殿外走了进來,苏玉华身形消瘦,眼眶塌陷,深受五石散的迫害。
太皇太后虽患有哮喘,身子抱恙,两人坐在一起不像婆媳,倒像同龄人。
“臣媳给母后请安!”
“快坐下吧!难为你的身子不好还前來。”
“今日子衿会进宫來,不知自己这份容色会不会吓到他。”
“都说血脉相连,哪有孙子嫌弃祖母的。”
“是啊!”
少顷,殿外传來步履声,姜嬷嬷忙不迭将身子靠过去道:“怕是人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不用通传,两个幸伙直接奔进寝殿,双手扶与额双双拜道:“给祖奶奶请安!祖母请安!”
苏玉华看着子衿跟她逝去的母亲容貌极为相似,那惹人疼爱的小脸,忙不迭的躬下身子扶住子衿的双臂,慈爱溢满双眸。
“快让祖母看看子衿。”
苏玉华憔悴的模样子衿是有些害怕的,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见苏玉华掉泪,忙不迭的伸出圆晕的小手揩拭她脸上的泪痕,“祖母,是不是生病了?乳娘说生命的人要吃药,子衿就很听话,胸口已经很久不痛了。”
苏玉华心中更是苦涩,他也是命不久矣之人,将子衿搂在怀中,“好!祖母会好好吃药的。”
清婉看在眼里,也是无奈,她已经给苏玉华诊过脉,以她中毒的情况,她还有不到一年左右的寿命。
彩儿围着太皇太后身前撒娇, “子衿,快让祖奶奶看看。”
在已经命姜默默准备了点心。见两个孩子分着盘子里的糕饼,太皇太后看两个孩子越看越喜爱,“哀家觉得两个孩子还蛮有缘的,年龄也相仿,不如给两人定下婚事。”
苏玉华对于云家并不陌生,当出也很喜欢云璟雯,只是后來的云璟雯身死,是她无法预料到的。
“母后的提议甚好,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很般配。”
清婉从未开口,只是她知道云痕的心中有过此意,他一直因为姐姐的死而惋惜。
“全凭太皇太后做主。”
太皇太后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这辈子除了沒能够再见到冯家人,也沒有什么遗憾的了。
身子感觉很沉重,能够感受到身体里面的能量再渐渐流逝,很想闭上眼眸好好的睡上一觉。
眼皮越來沉重,凤眸半眯着,隐约见到冯宓与冯昶站在门外,口中低喃道:“宓儿,既然來了,为何不进來?”
清婉听到太皇太后口中唤着冯宓的名字,手中的糕饼落在了地上,算日子冯宓如今应该中毒身亡了,泪水沿着眼角滚落。
彩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母亲,您怎么哭了。”
清婉不想吓到孩子, “母亲沒事!”
子衿也靠了上來,“乳娘,祖奶奶她被人带走了!”结果两个孩子大哭起來。
苏玉华忙不迭的将子衿拉至身前,“祖奶奶只是睡着了,咱们不要打扰。”命人将两个孩子抱走。
泪水却是由眼角滚落,太皇太后走的很安详,自己呢?还能够活多久?孙儿还未长大,儿子几乎是沉默寡言,教她如何放心的离开。
景帝五年春,四月初三太皇太后毙!行国丧,与世祖皇帝合葬与皇陵。
边关,凛冽的大风吹得周遭林木作响,风中纸钱漫天飞舞,贺兰槿一身白衫,跪在一处简单的陵墓旁。
看着那冰冷的墓碑,父亲一国之君死于乱世,本该葬于皇陵,却被草草的掩埋在荒丘之内,
眸中隐泪,燃了清香,倒上清酒,“槿儿还要告诉父亲一个好消息,哥哥他随着表哥和姨夫前去攻打暹罗,定能够将贺兰的半壁江山从暹罗人的手中夺回來。父亲,哥哥,槿儿已经不是从前的槿儿,槿儿发誓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中州城外,林木郁郁葱葱,茂密的枝叶制成绵密的网,遮蔽了月光。
一身青衣铠甲的中年男子,眉眼粗狂了些,却挡不住眸中柔情,手中端着酒坛,要看天边的圆月,心中总是不安,不知身在珞槿城的她如今在做着什么?
夙梵从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