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玉跨进花语轩的院门时,她脚步忽地顿住,眼眸也在此一刹那覆上霜寒。
又有人想取她性命,没想到她这条命还挺受欢迎。
不知和上次想取她性命之人是不是同一个?
不过,不管是不是,今回他们都休想走!
好几个月没有和死人打交道了,她的手都有些痒了。
温含玉佯装什么都未发现,稍稍的顿足后继续往院中走,同时抬手摸向腰间,摸出白日里乔越给她的柳叶飞刀。
然她根本没有机会将手中飞刀出手,对方亦还没有任何动静,她便听得“砰砰砰”三声沉闷的声响,三颗血淋淋的脑袋就这么从她身后扔了过来,砸落在她面前!
暴突的眼睛,被生生撕裂开的脖子,带着血骨碌碌在温含玉跟前滚动。
她既不惊也不骇,而是蓦地半眯起眼。
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她只觉有些熟悉。
她慢慢往后转身。
只见有人正不紧不慢走进她的花语轩院中,那人手中正从后捏着一名黑衣人的脖子,他的手向上举着,迫使那黑衣人只有脚尖不断在地面上摩擦。
黑衣人挡在那人面前,温含玉瞧不见其模样,只瞧得出是个男子,以及他戴在五指上就碰在黑衣人脖前的长长护甲。
不,那不是护甲,而是五柄指刀!
只要黑衣人敢有分毫动弹,那紧贴着他脖子的指刀就会钉穿他的咽喉!
而他不仅五柄指刀,而是十柄!
他另一只手的五指上,也都套着指刀。
可见那掉落在温含玉面前的三颗脑袋就是被这指刀生生从他们各自的脖子上撕拧下来的,所以伤口才会呈撕裂装而不是利器切下的模样。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是男子的声音好似带着笑意,分明温温柔柔,却让他手中的黑衣人浑身抖如筛糠,“若是说了,我便放了你。”
“我说,我说!”黑衣人已经骇到了骨髓里,连连点头,“是宁平公主派我——”
他的话未说完,血水便已从他的脖间飞溅而出,他的双目因惊恐而暴突,或许他想要质问对方为何出尔反尔,可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发得出声音。
“我从来就不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男子声音仍是带着笑意的温柔,他的手仍捏着黑衣人的脖子,愈捏愈紧——
身首分离,血浆迸溅!
他就这么用五指指刀生生将黑衣人的脖子捏断!
黑衣人满是血的脑袋飞落到一旁,没了脑袋的身体也砰然倒在他脚边。
他双手被鲜红浸红。
他仍在笑,看着半眯着眼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的温含玉笑得极为温柔。
温含玉此时看清了他的容貌。
美得出尘的男子,扬在面上的温柔的笑,竟是……昌国皇长孙连城!
温含玉渐渐拧眉。
残忍的杀人手法,爱笑的人,温含玉所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中,有一个人就是这么个样。
一模一样。
“你是……”温含玉眉心愈拧愈紧,“黑鸦?”
“你终于认出我来了?”连城笑得细齿微露,俨然欣喜的模样,“蠢玉。”
*
血腥之气弥漫着整个花语轩,腥红的血溅在地上,也溅在安静地等着来年春风的花木上,在微微摇晃的火光之中深红暗沉,仿佛仍带着人临死之前的恐惧。
温含玉看着连城,看着他双手十指上血淋淋的指刀,眉心紧如打了死结的麻绳。
她不会看错,将人脑袋活生生从脖子上撕下来的杀人手法以及十指上如女人甲套般的指刀,如此二者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除了黑鸦,世上再无二人。
在枪炮发达的现代,就只有黑鸦这么个与众不同的杀手既不选枪也不选炮作为自己的武器,而是选择古人的传统武器作为自己的兵器。
但不得不说,武器实验室那帮鬼老儿结合黑鸦的性子特点帮他量身定做的指刀在黑鸦手上的确比枪炮要来得可怕,也更来得让人害怕,所有死在他手中的人,死前无不骇得肝胆欲裂。
整个暗夜组织中,每一人皆是独来独往,若非上峰有任务,他们之间从不会有往来,独黑鸦例外。
黑鸦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可他偏又是个爱笑的人,他笑起来的时候无害极了,尤其他笑着时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仿佛能化尽这个世界的悲伤与苦难,任是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是一个可怕的杀人魔。
只是,组织里谁人也没有见过他的模样,见过他模样的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因为于组织中的他总是带着一张无脸面具,只露着一张双唇薄薄的嘴,只有执行任务时的他才会将面具拿下,而每次任务他都是独自完成,所以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何模样,是美还是丑,从无人知晓。
温含玉也没有见过他的模样,不过与他之间的往来倒是不少。
因为黑鸦的老窝就在她的隔壁,所以他总会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和她说不少外边的见闻。
她与他不一样,他是组织手上的刀,她则是组织怀里的刃,他一年之中至少八九个月都会在外执行任务,而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三百五十天都会在组织为她而建的实验楼里,楼下做实验研究药物,楼上休息睡觉,只有那么几天,她得上峰允准,才能在黑鸦的陪同下到外边去走走看看,以及上峰派给她特别的任务之外。
其实她多少明白些,在人人皆独来独往的暗夜里,为何独独黑鸦能够住在她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