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清州群情激愤,运河船坊间的打闹误伤,甚至已经波及到坊间百姓,虽然目前尚未爆发,然而那压抑着的情绪似是装满火药的木桶,就等着什么时候被人丢入一星半点的火苗,然后便轰然爆////炸。
抬眼看着柴房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顾白羽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想着那日验尸的每一个细节,却始终找不出什么新的疑点能突破眼前的瓶颈,想再度去现场看看,却无奈身陷于此,连翻墙而出的机会都没有。
正当顾白羽思考着要不要通过威胁罗氏母女以离开柴房时,柴房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链锁碰撞地声音,接着便是“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动,顾延庚那阴沉着脸的身影便骤然出现在柴房之内。
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顾白羽甚至没有挪动一下身子,淡淡的抬起眼眸瞟了一眼顾延庚,顾白羽那稳如泰山的模样,令心中本来有些慌乱的茶心与柳妈也随之镇定下来。
“顾大夫,”顾延庚的身后响起一个熟悉而恭敬的声音,向前走了两步,展承淮那穿着灰蓝色捕快服的干练身影便出现在顾白羽的面前,“昨夜运河上的‘凌玉坊’发生命案,陶太守请您前去帮忙验尸,希望您能前去助我们一臂之力。”
展承淮的忽然到来实属顾白羽的计划之外,虽然知道李景毓和苏墨轩一定会想办法接自己出去,顾白羽却没想到会是陶纪修亲自出面,将她验尸的事情彻底的公开化,名正言顺地请她帮忙。
然而眼下却不是她斟酌这一做法利弊好坏的时刻,凌玉坊的凶杀案,才是她全部注意力集中的焦点。
“我需要带着茶心和柳妈给我帮忙。”毫不畏惧地看着面色黑沉的顾延庚,心知他希望自己出声拒绝的顾白羽,却不会为了自己的进退从容而置无辜的受害者于不顾。
“你可是想好了?”没等站在一旁的展承淮开口,顾延庚那阴沉冰冷的嗓音便骤然响起,语气中的威胁之意满满,那苛责无情的眼光死死地盯着顾白羽,企图令她心生畏惧而放弃刚刚的决定。
“如果展捕头不介意的话,我想先回偏院去换件衣裳。”出口的话是对着展承淮,顾白羽的眼眸却是毫不畏惧地迎着顾延庚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劳烦父亲让一让身子,柴房门窄,白羽挤出去的话就太失礼了。”
“顾大夫不用着急,展某候着便是。”心知顾白羽在与顾延庚对抗,一心站在顾白羽这边的展承淮,自是万事对顾白羽愈发恭顺。
“门窄好出,再进,便难了。”面色更加阴沉,顾延庚怒意满满的眼眸几乎要冒出火来。
“多谢父亲提醒,白羽既然决定要出门,自然是已经衡量好了一切。”话语中的决裂意味昭然若揭,顾白羽毫不犹豫地抬步向前,与顾延庚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语气淡漠的说道:“父亲别忘了,数十年前,白羽就已然在门外,从未回来过。”
说着,顾白羽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