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雪莱回来的第二天清晨。
她在特朗斯对面坐下,脸庞看上去很僵硬,像贴了一层人皮。
“我……没事。”
特朗斯牵强浮现笑容,继续漫不经心地搅动牛奶,脑海被昨晚那一幕挤满。
“我打算休息几天……最近总觉得很累。”雪莱一捋长发,大把发丝从她指尖滑下,散落在餐桌上的手肘旁。
她未察觉到这一幕。
“好、好……我会和经理说的。”
特朗斯盯着那团散落的枯发发怔,雪莱目光落来时连忙移开,磕绊回答。
往常早饭的时候,雪莱会说个不停,抱怨客户有多唠叨,同事家里发生了什么。特朗斯都会很安静的听着。但今天,餐桌上不再有雪莱的声音,特朗斯相对安静沉默地吃完早饭。
心事重重的特朗斯如同嚼蜡地吃完早餐,放下手里刀叉。
他正犹豫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妻子,餐桌对面妻子的忽然离开座位,前倾凑近特朗斯。
特朗斯忽然想起,每天早上妻子都会向现在这样,送给自己一个吻……
那道僵硬的面孔正在凑近,恍惚间特朗斯闻到一股腐臭味,他压下干呕的冲动,苍白着脸色咽下分泌的口水,踉跄站起,躲过妻子这一吻。
“我……我要赶紧去上班。”
抓起餐桌旁的公文包,拿下衣架上的大衣,特朗斯连雨伞都顾不得拿,慌忙离开家里。
淅淅沥沥——
小雨朦胧下着,刚刚进入雨季,细雨居多。不过再过几日雨势就该转变了。
公司方向在街道右边,但特朗斯走入雨幕下,走向相反的方向。
民宅窗户后,一道身影站在窗前,静静注视特朗斯逐渐远离的背影,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哀伤。
……
“你是说她的身体出现尸斑?这是不可能的,尸斑不可能出现在活人身上……我知道,但你找我而不是去教堂就说明你也清楚妻子的病情……特朗斯先生你别急,你的紧张我能理解,根据形容那或许是很严重的皮肤病,背部已经发生了溃烂,具体需要进行诊断,如果有时间……不,希望你尽快带妻子过来,以免她的皮肤病发生恶化。”
“噢孩子,是什么让你神色匆匆……去见查理神父吧,他或许能解答你的疑惑……愿主保佑你与你的妻子……”狼牙特战队
她的呢喃声耳畔响起,浑浊散开的眼瞳盯着自己。
“你爱我吗……”
“当然……”特朗斯下意识答复。
“那就让我们……融为……一体。”
妻子突然抽搐一下,语调渐渐变得诡异。
特朗斯亲吻过的额头处,头骨破开,一只血红色的触手钻出,绷直,伸向他。
这一刻,他对她曾经的爱有多深,现在恐惧就有多深。
特朗斯一把推开雪莱,惊魂未定的抓起衣物,夺门而出。
“不要走啊——”
身后传来雪莱的哭喊声,宛如凄厉的惨叫,拖着长长的哭腔和尾音。
嘭!
房门重重闭合,特朗斯头也不回逃开。
之后的三天里,特朗斯待在公司。白天上班,晚上则以加班的名义在办公室休息。
但他的思绪不可抑止的飞回家中。
终于,雪莱失踪归来的第五天一早,磅礴大雨中,特朗斯回到家中。
推开房门,尸臭味弥漫而出,但并不浓郁。
他门忘了关,怔怔走进卧室书房,尸臭味没了源头,意为妻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道苍老声音:“回来了啊?”
特朗斯一惊,看到那是位不认识的老人,编织谎言道:“嗯……这几天加班。”
“噢……那我走了,记得照顾好自己。”老人点了点头,那双浑浊瞳孔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深深看了特朗斯一眼,转过身慢慢走远。
特朗斯奇怪看着这位在雨天也不带伞的老人消失在雨幕里,坐回进沙发,抱住脑袋。
空荡死寂的灰暗客厅,他孤身一人坐在沙发正中。
妻子曾经的音容笑貌似乎回荡在耳边。
特朗斯心中惆怅若失。
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