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郑家还好,他们沛国公的恒昌米行不就是一个靶子,李湛若是急了,直接动恒昌米行的米赈灾。别反倒把家当赔了进去,给李湛当了梯子。”陆宪想起这一茬儿,更是没了好气,重重的把茶碗撂在桌子上。
杜胤却不以为意,瞧了瞧陆宪铁锅一般黑沉沉的脸色,笑道:“就等着他动呢。”
陆宪重重叹了口气:“好了好了。那边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薛进这边准备好了?可是万无一失?”
“就等他回来了,他若承认就落实了通敌的罪名,因此他必不承认。而我们掌握的证据定叫他哑口无言,到时候就治他个御前矫饰、欺君罔上的重罪。”杜胤笑眯眯的,不紧不慢的说着。
陆宪仍然还是不放心:“那冯威可靠吗?他是薛进一手提拔上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可靠不可靠都没关系,白纸黑字的证据,是薛进亲笔写给他。让他销毁账册的书信。那薛进想抵赖都抵赖不了。右相也太操心了些,您盯着大方向,这些小事交给我们就好了。”杜胤对陆宪这么不放心自己很是不满。
陆宪听出他话里的抱怨,忙安抚道:“不是我不放心你,只是柳正言那个老狐狸,这次很是反常。我总是觉得不对劲。”
“呵。您老放心,就算那个老家伙再能折腾,这一次。也逃不出我们布下的局。”杜胤的表情未变,眼神中却充满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朝廷之上暗潮汹涌。
郑钧却在为妹妹过于出挑头疼。
“这是高煜高公子今天给书信。是李湛写的。你自己看看,他还特地提到了你。”郑钧拿出了信。
涵因昨天已经看过,之接过来扫了两眼便放下了。
郑钧说道:“为什么叫你少安毋躁?”
“这我怎么知道,也许觉得我性子太急躁了吧。”涵因敷衍着。
见郑钧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忙转移了话题:“哥哥,宅子置办好了吗?”
郑钧点点头:“这些日子我也挑了好几处。只是都不那么合适,价钱便宜的离这里太远了,离的近的价钱又太贵,房子也大,咱们家也没几个人口,住着也浪费。”
涵因听了却不以为然:“哥哥莫要太俭省了,银子还有,眼瞅着咱们家要添好几口人,哥哥有了嫂子,伺候的人也不少。再以后有了侄儿,那人丁就更兴旺了。我看哥哥只管往大了买,可千万别太局促了。”
郑钧笑道:“不够住了再搬就是了。咱们现在没多少钱,要把好钢花在刀刃上。你那钱好好留着,看起来好像不少,跟老太太、太太们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钱留着不过是一堆死物而已,只有流转起来方能生财。长安的房价年年涨,这份产业置办下了,过几年就算卖了,还能小赚一笔呢。哦,对了,出了宅子之外,哥哥有空的时候不如留意一下长安附近的庄子,这几年天灾不断,地价也跌了又跌,正是置办产业的好时机。”
“你呀,出去这一趟就变成市侩泥腿子商人了。这么精打细算的。”郑钧看涵因一个女孩子整日盘算着挣钱的事,又好笑又心疼,拍拍她的脑袋说道:“知道了。这些我都会留意的。你要是不放心啊,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看看那些地方,挑一处你觉得可心的。这下总行了吧。”
“那好,哥哥可不许骗人。”涵因笑道。
“我骗你这个小丫头做什么。”郑钧难得看到妹妹如此有兴致,心里也很是开心。
涵因看看外面:“咱们从管城那边出发到今天也有十几日了。和三哥分开也有二十来日了。也不知道他那般情形如何,也不传个信回来。”
郑钧却毫不担心:“我们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年,就像回自己家一样,你不用担心,三弟昼夜兼程,要比咱们快很多,咱们到这里的时候,他也应该见到薛帅了。现在说不定在军营里面和同袍们喝酒呢。他应该这次会跟着薛帅回来。”
“是啊,现在担心也没有用,只希望这件事能顺利解决吧。”
靖国公在家歇了几天,又恢复了上朝。
薛进终于从西北回长安了,他居然在路上毫无耽搁,昼夜兼程的往回赶,只花了十天工夫,没有带大军,只有随行的二十几个护卫。满朝文武都瞪大了眼睛,等着事态的发展。
皇帝在御座上沉吟着,考虑着要用什么语气质问。
只听薛进在下面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爱卿起身吧,一路从边塞赶回来辛苦了。”皇帝决定还是和颜悦色一些:“这次让你回来是有些事情需要质询你。有人参奏你私通突厥,私放商人资敌,你可认罪?
陆宪耷拉着眼皮站在朝堂上,时不时抬起眼皮扫薛进一眼,等着他开口否认。
薛进却忽地一下跪下了,把官帽摘下,放在一旁,深深的磕了个头:“皇上,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