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已经被叫了过来,仔细查看了那碗剩下的双皮奶。用银针试了又试,又凑上去闻了闻,嗅到一股酸味,回奏道:“启禀圣上,只是酸败了,并没有放毒。”
皇帝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又冲泰王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个吃食的,是你的姨母吗?”皇帝说着看了涵因一眼,发现她竟然毫无紧张之色,只那么淡淡的看着这幅场景。仿佛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泰王摇摇头:“是孝王哥哥告诉我的,他说他常吃。我不知道这东西酸了。这两日鼻子不通,闻不到味道。”
淑妃听这话,身子一震,说道:“孝王绝不可能做出挑唆兄弟相残的事情来。”
“把孝王给朕叫过来。”皇帝并不理睬淑妃的辩解。
孝王来了,皇帝问道:“你有没有偷着派人去宫外买双皮奶吃。你别想隐瞒。只要查问你身边的太监,就知道你说没说谎了。”
孝王被父皇的眼神一盯,打了个激灵,点点头,承认了。
“你是打哪里知道这东西的?”皇帝问道。
孝王说道:“那天宫里的几个伴读下了学时说要去梁松之的店里尝双皮奶,让我听到了。我就让太监悄悄从宫外面带进来给我尝尝……”
“也是你告诉泰王的?”皇帝问道。
孝王颤颤巍巍的点点头。皇帝恼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这个做兄长的带的好头。”
淑妃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也跪了下来。哭道:“孝王是无心之过,求皇上饶恕。”
皇滇恶的摆摆手:“他的事待会再说,把胡荣带来。”淑妃忍了泪,把孝王带到一边。
那太监早就被捆了个结实,押在皇帝面前。哭叫道:“皇上明察,奴才只是按照泰王的吩咐去店里买了双皮奶。”
“那你怎么买回败坏的给泰王。就算不是六郎吃的,若是泰王吃坏了,你可担待的起?”皇帝喝问道。
胡荣哭道:“皇上明察,奴才都是去的同一家店,并不敢买坏了的吃食。那店奴才记得清清楚楚就叫‘稻香村’”
淑妃抓住这个机会,冷笑道:“皇上,许是卖这吃食的店,东西本身就是败坏的。”
皇帝看了一眼涵因。
见她毫无惧色的走了过来,说道:“‘稻香村’是小女家里的铺子,‘双皮奶’是招牌吃食之一。只是店中这种吃食,都是用当日的鲜奶做的,一般是堂食,若有主顾外带,还要特特包一张‘当日即食’的草纸提醒主顾莫放坏了。若当日卖不完,也就都扔掉了,不过这东西量有限,买的人多,通常一上午就卖光了,根本不会放到第二天。卖了这么长时间,从没听说过一起主顾吃坏了肚子的。皇上可把店中的掌柜和小二俱拿下查问。再说,现在市面上出现了不少仿货,那胡荣也许为了方便买了其他地方的双皮奶也未可知。”
皇帝看着涵因淡定的面容,尚在犹豫,淑妃却说:“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你店里卖的吃食差点害死两个皇子,就凭这个,就该封店查抄,焉知不是有人想要危害皇嗣做出的阴谋。”
涵因磕了个头,郑重说道:“既然此事涉及皇子,我想请宗人府出面核查,请太皇太后、皇上恩准。”
皇帝看着涵因,沉吟半饷:“好,朕就答应你,若是此事与你那铺子无关,就还你和泰王公道,若此事真由你那铺子而起,朕就连你一起重罚。”
“谢皇上恩典。”涵因又磕了个头。
皇帝又说道:“跟这次事情有关的人,都禁足,泰王就先交给皇后。他们身边的奴才全都交给宗人府看管。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处置。”
齐王行了个礼表示领命,那一双桃花眼却在不住的在涵因身上打转。
涵因被关在瑞麟阁。
晚间,皇帝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涵因面前。
涵因吓了一跳,忙起身行礼。
皇帝满面怒容,拽起她来,说道:“怎地就这般没有成算!把事情捅到宗人府,你叫朕怎么替你收拾局面。”
涵因用力撤回胳膊,站好,理了理衣服,低头说道:“只要宗人府公正办案,自然会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公道!你倒是还知道公道。”皇帝哼了一声,他自己都不信公道,可是见这女孩子言之凿凿的说公道,想自己是九五至尊都不能维护公道,那成什么了,只好收回将要出口的半句话。呼了胸中一口闷气,又道:“每天你那店里那么多人买东西,你哪来的证据证明那个胡荣不是在你们店里买的。”
“皇上,小女子虽然把店交给掌柜打理,但常去监督制作过程,就是怕出问题,若不然怎么别人吃了都没事,偏偏只这一碗有问题?”
皇灯然,半天方说道:“若是找不到证据,还不是一样治你的罪,这样吧,你把事情都推到掌柜和糕饼师傅身上,朕保你无事。”
涵因却抬起头,用凉凉的眸子看着皇帝,仿佛一潭深泉,清亮而幽深:“涵因虽然一介女子,但也知道不能逃避责任,手下人固然有错,我这个管理者责要承担管理不力的责任,岂能把自己摘得干净。若是这次查下来责任在‘稻香村’,涵因领罚便是。”
皇帝见她根本不领情,一阵气恼,又颇为无奈,咬牙道:“人不大哪来这么拗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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