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一袭黑衣蒙了面,潜入进长公主府。长公主已经辞世两年,皇帝虽然下令一切如故,但少了人气的地方。总有压不住的萧索荒凉。两年了,皇帝再没驾临过这里,打理的人也懈怠了,杂草从砖缝里倔强的冒出头来。屋顶上几块踏碎的砖,显示着不少人从房檐上光顾过这里。
长公主死后,这里几乎被翻了个遍,各路人马都来过这里,试图找到长公主控制势力的另一个武器——账册。账册记载了长公主大笔资金的来源和流向运转方式,从中可以窥得她曾经掌握的庞大势力。可以说,关乎很多家族的生死。没有人希望它曝光,不过很多人却希望把这样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
桐影阁在公主府花园里,湖心岛上的一间畜。四面临水,只有一侧有桥与湖岸相连。
刘锦藏身在湖边高高的杂草中,窥探着周围的情况,等了许久,确定没有人的动静。悄悄从桥上潜入屋子里面。屋子中间摆着一张石桌,几个凳子七扭八歪的倒在一边。墙边的多宝阁上空无一物,落满灰尘。
刘锦又借着月光仔细观察了一番,才走上去,把那石桌一拧,地上露出一个地道。他打了火折走了进去。
地道的尽头是一个密室。开在湖底,四周都用巨石严丝合缝的垒成,但也免不了潮气森森。这里面曾经是储存长公主财富的地方。还有长公主养的私兵,他们的兵甲秘密造好后,也放在这个地方。
现在这里的金银财宝已经被皇帝席卷一空,归到了自己的内库里。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生了锈的刀箭。他每次来的这里,甚至都能想象天禧十四年韦昌辉逼宫的前一天晚上。长公主在这里把兵器铠甲发给自己私兵的情景。
他清楚的记得长公主在他出发前一晚说的话:“锦儿,不成功则成仁。那些世家兼并土地,乒百姓,仗着自己的势力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有他们在,像你和陈成这样有才华有抱负的寒门子弟就永远被他们踩在脚下。这一仗不仅是为了皇帝,为了朝廷,更是为了你自己。”
“我明白,殿下,可殿下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呢。”刘锦很是担忧。
杨熙笑笑:“我不留在长安,又怎么能达到引蛇出洞的效果呢,韦昌辉那个老狐狸,不下点血本是不能把他引出来的。你放心吧,我藏身这个地方事先只告诉了你、陈成、柔儿还有李德全,其他人都要等到出发前才知道。你和陈成只要有一个按照原定计划来接应我,就会万无一失。”
刘锦只好点点头,但却始终紧锁着眉头。
杨熙看着他笑了:“看看你这个样子,待会怎么找歆儿。”
刘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那个丫头总是忒敏感,什么都不放心。”
杨熙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快去吧,别叫人家等急了。”
这就是杨熙最后跟他说的话,这句充满轻松愉悦的话语,很长一段时间回荡在他耳边。让他内疚不已,如果那时候他留在她身边,也许……,也许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可以死在她的身边。
墙并没有被破坏,毕竟这是在水下,若是把墙凿穿了,这里只能被水淹没了。密室尽头的石墙雕着一只巨大的凤凰,在凤凰的一侧翅膀上,有一块砖掉了下来,露出一个方形的凹陷,中间向内挖空成一只凤凰的图案。这处凹陷并不在中间,平时上面盖着一块同周围墙壁一样的砖石,很难让人注意。来密室调查的人也不可能每块砖都细看,这一处就被忽略了过去。
许是时间长了,砖贴的不牢靠,掉落了下来,才把这个凤凰图案的凹陷露了出来,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想让他发现……
刘锦似有所悟,表情空前的凝重,他拿着那块火凤令,嵌入墙壁上那块凹陷,果然是严丝合缝,卡在里面,当火凤令嵌进去的时候,只听“嘎达”一声,从墙内探出一个匣子,果然是个设计精巧的机关。
刘锦从匣中掏出一个册子,打开是密密麻麻的数字,果然是那本账册。只是上面标记资金流向的人名全是他看不懂的代号。但他没有时间在这里细研究。把那本账册揣好,将那匣子按回墙里,那凤凰翅膀的砖石有退了回来掩关,卡在墙壁凹陷的火凤令也啪的一声弹了出来。
他不禁有些灰心,他是长公主最信任的心腹,但显然,长公主并没有把自己的底牌全告诉他。那个姓郑的忻娘,是现在曾在长公主宫里生活过的,唯一活着的人,她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他必须要问清楚,只是她现在是皇帝看中的人,是不能轻易动的,但他一定会找到方法,让那个忻娘就范。
他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这个局是不是这个忻娘的手笔。毕竟,一拿到这块火凤令,他就已经想到桐影阁了,那个忻娘的话也只是让自己更确信而已,因此在没有亲自问过那个忻娘的时候,他是无法下这个结论的,更何况他很难想象一个忻娘有实力弄出这样一个圈套来。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从密室中出来,又在桐影阁中向外探看半日,确定没有人跟过来,才将石桌恢复了原状。
他带着两件东西径自回到了内卫府。此时的内卫府衙特别的安静。守卫的人打着瞌睡。因大部分人手都被外派出去查留言的源头,因此留在府衙内值勤的人也少了许多。就连嚎叫声不绝的地牢,因为这些日子没有什么人审问也获得了难得的安静。
这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