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到长安的中路官道终于畅通了起来,各个商贾也都纷纷行动起来,赶紧组织商队,把这几个月囤积在凉州的货品赶紧运往长安以及各地。涵因商队从蜀中购买的粮食也终于运送了过来。
李湛平了鄯州叛军,又活捉了天圣教的黄教主,从兰州回来,全城的百姓都出门迎接大军,向着李湛欢呼。
都督府的下人排在大门前,等候着,见李湛一队人来了,赶忙跑回去报信。涵因带着几个孩子也去了二门口,等着李湛回来。
“老爷辛苦了。”涵因看着李湛走进来笑道。几个孩子也给李湛行礼。
李湛打了胜仗,心情格外好,见李令彦畏畏缩缩的躲在涵因的后面,也不再似平时一般那副严厉模样,只是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嗯,又长高了。”李令彦听他这么说,大松了一口气。
涵因推了推他,笑道:“站着干什么,还不过去。”
李令彦扭扭捏捏的往前走了一步,还回头看着涵因。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粘人。”李湛有些不满,不过今天心情很好,他也没有多计较这些。
涵因打着圆场笑道:“接风宴都准备好了,咱们过去吧。”
这次是家里的小宴,不过是涵因和几个孩子,一家人一起说说话,喝喝酒。
涵因特地把李令娴叫了出来。原先,李令娴最会讨巧,嘴也最甜,如今,却只是在席间沉着脸坐着,一言不发。
李湛看她那样子,心里也有了气。好在李令纹如今会说话得很。缠着李湛,一口一个父亲的叫着:“父亲就给我们讲讲战场上的故事吧,阴家的几个妹妹,贾家姐姐她们都缠着我问呢。”
李湛向来好口才,便降了降战场上的一些惺事,听的几个孩子津津有味。李令彦也忘了胆怯,两只小豆豆似的眼睛放着精光,对父亲一脸的崇拜。人都崇拜英雄,更何况孩子。看着李令彦的样子,又看看尚在襁褓的李令辰。涵因又想起了在深宫中的姐弟两个,如果能够和李湛一起亲手教育他们成人该多好啊。涵因的神思也一阵恍惚。
李湛连讲了几个故事,涵因看孩子们吃喝的也差不多了。便打发她们回房去了。
两人回到照水楼,涵因问李湛:“你讲的那般凶险,可是真的?那箭真的射中了你?”
“自然是有些夸张了,讲故事嘛,你别担心。”李湛笑道。
涵因却一把扒开李湛衣服。却见在右胸口有个红印,缺并非伤口。
李湛笑道:“我告诉你没事嘛,这次多亏了你给我的金丝软甲,那个神箭手离我又远,所以只是撞了一下,箭就被弹开了。只可惜那个软甲这块有些坏了。”
“一副甲罢了,再金贵能比人金贵么,回头我再找工匠修一修。刀剑无眼,你一定要小心。”涵因抚摸着那个红色的印子。
李湛握篆因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笑道:“娘子,进了门就扒为夫的衣裳。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么……”
涵因用力抽着手,却没有抽回来。啐道:“大白天的,怎么总这么没正经……”
“又不是第一次了……”李湛笑道。
第二天李湛从衙门回来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赴宴,凉州的世家、士绅给他和军中的几个将领摆了大宴庆功。李湛到了很晚才回来。
涵因闻了闻他身上,没有多少酒味,知道他还是按照从前的惯例,并不会多喝。李湛进了门便倒在榻上,涵因推他换衣裳,他却耍赖似的动也不动。涵因没办法,只好把他的鞋脱下来。
“你平了兰州,他们都高兴坏了吧,一连几个月道路不通,货物运不回去,他们都要急死了。”涵因笑看着他。
李湛眯着眼睛,笑道:“可不是嘛,少走一趟,就是不少钱啊。”
涵因随他躺着,紫鸢送过来醒酒茶,涵因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放在一边:“兰州那里情况怎么样?”
李湛摇了摇头,想到那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叹了口气:“经过这一次,城空了大半。鄯州也一样。想想上次赴任的时候,咱们也路过兰州,当时兰州城也是一片繁华,如今破败的不成样子,真是作孽啊。”
“哎,陇右其他地方也不好,我哥哥回信了,说同谷县周围的几个县也因为疫病的关系遭了大难,只有他管的同谷县按照咱们的法子才保全了,更别说兰州、鄯州又经历一场大战了。还好这些贼人作乱时日尚浅,要是他们攻破了其他州县,损失就更大了。”涵因的声音里也满是叹息,不管怎么样,最终受苦的都是普通的百姓。
“可不是么,他们已经和鄯州军呼应了,只不过鄯州军里头也有些人不愿意投那个天圣教,要是假以时日,让天圣教掌握了叛军,恐怕其他州县抵挡不住。”李湛说道。
“鄯州军会怎么样呢?”涵因即便不问,也知道朝廷朝廷的态度。
“应该是要把他们发配到岭南那边去吧,可惜了,鄯州军还是有不少精锐的。”李湛摇摇头,现在想要找精兵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人叛了皇帝,是绝无饶恕的道理的,必须要打散,分配到异地。
涵因忽然想起来,问道:“那你后来抓住那个神箭手了么?”
李湛摇摇头,深感可惜:“我找了,可惜没有找到。也许已经在乱军之中被杀了。他们之中的精锐不下于我的亲兵,之前打吐蕃人的时候,还跟他们配合过,谁知道这也不过一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当初,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