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慰使被贼人袭击而亡,还是在关中要地遭到的袭击,满朝文武震惊。这对朝廷的威信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由于前一年地震,今天一开春就大旱,关中也渐渐有了民乱的迹象,只是这里是京畿要地,国家驻扎重兵,且达官显贵多在此置办田产,庄园的部曲、仆役众多,那些贼人也不敢像河北山东那样,四处攻打城镇,仅仅是在乡间劫掠而已,并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
但是这次的事情一出,情势一下子就变得复杂了,很可能会让贼人们的气焰一下子嚣张起来。钦差是皇帝的脸面,有人公然杀钦差等于狠狠地扇了皇帝一个耳光。
皇帝怒气冲冲的把奏折都掀翻在地,对着下面的官员大骂:“邠州不是有大营吗?人呢?连个钦差都护送不好!”
官员们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好,皇帝把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皇帝见下面的人都不说话,怒气更盛,他盯着兵部侍郎问道:“兵部是怎么安排京畿守卫的,关中的官道,竟出这种事情,你告诉我,到底这算怎么回事?”
皇帝看见兵部的人还低着头,不发一语,怒喝道:“你倒是说话!”
兵部侍郎也不知道在皇帝如此震怒的情况下,该如何回答比较好,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说道:“陛下明察,邠州大营驻守在新平县,钦差出事的地方在宜禄县,两地相隔有八十里远,钦差出事额消息一传到大营,就立刻去救援了,但是赶到的时候钦差已经身故,贼人也跑了。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们……”
皇帝心里的这股子闷气窝在胸口里,顶得脑仁生疼。其实,他根本不想听兵部侍郎的解释,也听不进去。
他烦躁的说道:“那伙贼人的来历呢?”
众人又都低头不语了,王通知道自己必须要说话,硬着头皮说道:“邠州刺史正在查,现在还没有结果……”
皇帝也知道自己仪态尽失的样子并不好看,压尊气说道:“宣慰使持节出行,除了仪仗,还有三百府兵护卫,总有线索吧。下令各州府县严查路引。通缉可疑人物,尤其是邠州,个关卡严搜带着兵器行路之人。我就不信,贼人还敢在眼皮子底下溜了。”
众臣皆躬身称是。
其他臣子退下,皇帝独留王通在殿中,脸色黑的像锅底一般,问道:“是不是你那里走漏了风声?”
王通白了脸。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给郭怀安的信被李湛截下了,在信里,他不跟郭怀安密谋如何除去李湛,还给自己在武威郡的人写了秘信,让他们配合郭怀安。在拿下李湛之后,控制局面。其中就有两个县的县令,是他的学生。
难道是他们出卖了自己?但他随即又觉得不可能。那两个人是他一手培养的,而且自己也答应了他们,这次事情做完后,把他们调回长安,从此之后他们在仕途上就能平步青云了。他们一家老小都在长安,为什么要跟从李湛……
要么就是郭怀安那边出了问题……
此时。皇帝如此问,王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道:“臣正在派人查这件事。”
刘公公紧皱着眉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王通的汗已经浸透了华美的官服,他首先定了定神,说道:“皇上,邠州刺史已经派手下得力之人严审护送宣慰使的士兵,现在正式的奏章还没有到,我们还不清楚当时是什么情形,请皇上稍安勿躁、保重龙体。”
皇帝听了这话,才深吸一口气:“行了,我们先不要乱,还不能确定是李湛动的手……也许……也许就是些普通的流民呢……”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这话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这件事对李湛好处最大,这是一目了然的,其他人杀皇帝钦差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至于流民就更不可能了,流民主要是需要粮食,他们可不敢随随便便招惹官员,更何况威仪赫赫的钦差呢。
皇帝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嗡嗡作响了,他强打精神,吩咐道:“王卿家,你去盯着这件事,务必把事情查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刘公公,让缉事府全力盯着武威的动静,看看李湛那边的反应。
两人领命而去,皇帝把曹义叫了进来,说道:“快给朕那个丹药。”
三天后,邠州刺史果然派人快马送来了奏折,陈述这件事情的始末。邠州刺史派手下人审问了宣慰使的残兵,这些士兵在宣慰使被杀之后就一哄而散,一部分回到邠州大营领罪,还有些人怕因没有保护资帝的钦差而获罪,干脆就跑了,现在官府也在抓这些逃兵。只是,因为地震和大旱,关中地区也有一些流民,想要抓住他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成的。
据邠州刺史所说,邠州府兵赶去的时候,带队的校尉因没有保护好宣慰使,已经畏罪自杀了,刺史审问了那些残兵,都说一路上都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到了宜禄县,他们走了一段山道,那里很偏僻,夹在两座山之间,周围是树林,没想到会有人偷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乱了起来。而对方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宣慰使来的,有一人武功奇高,他砍翻了几个人,一下子就冲到刺史的车驾前,一剑惯透了马车的车厢。后来更是登上了马车,又给刺史补了两剑,待得手后,那人吹了个口哨,那些人又都撤走了。总共过程还不到一刻。那些人蒙着面,不说一句话,也分辨不出他们是哪里人。
士兵被杀了二十多人,重伤四十多,轻伤更多,对方训练有素,又是偷袭,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