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国与恒国所隔只是一条澜江,江宽数里,水流湍急,成为了两国天然的护国屏障。
由于小船过河风险太大,渐渐的两边来往就只靠大型商船,这些商船分别属于两国最大的镖局,苍国的平安镖局和恒国的顺风镖局。
两家都以镖局性质一路押货过河,虽然费用高,却深得商人信任,毕竟哪怕出了风险也有镖局会给出赔偿。
两国做生意的总是有来有往,所以这么多年两家镖局倒也没有哪家能压哪家,是以互相合作反而越做越大,越做越稳。
灵希和云昊站在船头,船已行至江心,再过去就是苍国境内,江风颇大,将二人衣衫都吹的鼓起来猎猎作响。
云昊指着依稀可见的城门道:“前面便是我们苍国了。你可有印象?数月前你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灵希看着远处,风吹的人睁不开眼,也没有答他,只转身回了船舱。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去思考,自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哲学问题了。
由于过江耗时长,这些商船的船舱都分为上下层,里面像小茶馆似的安放了歇脚的桌子,桌上放着茶水瓜子。
灵希捋了捋被吹乱的头发,看到云昊晃悠悠的跟进来,坐到了靠窗的桌子,眯眼看着窗外。
却听隔壁茶桌商人打扮的男人起了话头:“哎,我说你们听说了吗?恒国的女魔头逃到咱们苍国了!”
一张桌子的另一个大汉道:“怎么可能没听说呢,这事儿江湖中都传遍了。”
说着又压低声音道,我前几日跟着公子与那昆仑派送今年的米粮之时,有弟子与我还说了些内幕消息呢!”
说完抬起头,四下张望,又磕着瓜子儿不接自己话茬了。
另一个立马扭头冲柜台招呼道:“小二,给这桌上壶好酒,再来几个下酒菜。速度麻利的。”
这才对那汉子道,“张大哥,有什么小道消息,快说来与我等听听。且不说那妖女,就说说你家白公子近来可又与哪家做起了生意,也好带带我们这些小的,喝点汤也行啊!”
那汉子略显倨傲的说道:“我家白公子做生意,哪里是你们能跟的上的!就连我们,都是他把生意谈妥做完了,我们才知晓此番是和谁做的生意。别说做生意了,你们难道不知道,除了大小判官二人,我们这些下面的人,连公子面都没见过。”深夜出租屋
却不知道此灵希早非彼灵希,旁人言语中所说的当事人,早就不知魂归何处了,又何来胡思乱想一说呢?
可是硬要说灵希听到了那番话无动于衷,也是不可能的,她到底也是一介凡人,听到别人议论,出于好奇自然是份外关心。
只是眼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又是一身的伤,就算给自己揭了谜底,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且师兄若是肯说,只怕依着他的性子,救起之日就都倒豆子一般说出来了,他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是以现在听到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她都只能记下不表。
而林千山这个名字,她更是心底默默念了好几遍,以期前主给自己留了点什么蛛丝马迹,以证刚刚所闻,无奈脑海内未能泛起丝毫涟漪,只得作罢,将来再说吧!
眼看快到码头了,商船也开始准备停泊靠岸,船上的工人一改刚刚散漫的样子,已经井然有序的给各家老板收拾货物箱子,准备下船卸货。
这时一只飞鸽在商船的上空盘旋了两圈,却不飞走,灵希看看云昊,只见他伸出手,鸽子熟络的俯飞下来停在他手腕上。
云昊抽出鸽子腿上的传书,看完又递给灵希,轻轻笑道:“师傅就是偏心,舍不得你奔波,连落脚的院子都给你安顿好了,你不知道,我每次办完事情回去师傅连口热茶都不给我喝的。”说着又双手往空中一送,鸽子呼啦啦拍翅膀飞走了。
可那灵希此刻却难得的露出了别扭的表情,微微蹙起眉头道:“师兄,我,我不记得师傅了。他老人家会不会生气?”
灵希低着头,手不自觉的摸着手腕上的坠子。
她自知不是本尊,如今要去见长辈,忽然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深怕被看穿当成妖怪。
到底是内心纯良的人,本来她就觉得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自然第一感觉不是坦荡荡的去承认自己失忆了,而是,心虚。
所以一路坦荡荡,到了此刻反而显得有点紧张起来。
哪知道云昊却哈哈哈笑起来,甚至笑得直不起腰,看的灵希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师妹,你见到师傅就知道了。他老人家应该不会生气。”云昊故意把老人家三个字说的特别重,又别过头去负手而立,隐约又从嗓子间溢出几声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