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懋将两腿又略略分开了一些,阿雾只好蹲下给他量大腿的腿粗,心里头却想,怎么做个裤子这么麻烦。
再到裤裆时,阿雾闭着眼把软尺的一头搁到楚懋的腰上,软尺自然下垂,她自欺欺人地只敢睁一只眼睛去看。
这一看简直把阿雾吓了一大跳,那裆内有东西动了动,阿雾反射性地低了低头想看清读数,就被楚懋一把拉起身子,逼着她仰视他。
“可以了,出去吧。”楚懋粗声粗气地道。
阿雾只当楚懋是生气了,她手脚的确是慢了些,可这又不是她的专长,她哪里干过这种事情。阿雾转过屏风走了出去,急着去外头寻笔墨把刚才脑子里记得尺码记下来。
只有到最后的裤裆长短时,她拿捏不好,实在没看清是多少,阿雾拿手在尺子上比了比,还是有些不确定。这个裆部若是短了,穿起来可十分难受,长了呢,吊得多穿起来不合身,会十分难看。
阿雾想了想,记了个中间数,若是不行,再改就是,反正她是不要再给楚懋量衣服尺寸了。凑得近,她几乎都能闻见他身上用的澡豆的香气,心也跳得嘭嘭嘭的,像生病了似的。
阿雾把尺码记好,又让紫扇好好收起来,这个可不能丢了,指不定今后还得用多少回哩。
“彤文,你去开箱子把我那匹上等松江三梭布拿来。”阿雾吩咐道。三梭布光洁细密,最适合做内衫,穿起来轻柔贴身,上等的三梭布可以卖到上百两银子一匹,比丝罗还贵。
阿雾拉了彤文,让她从旁指点自己裁布,阿雾自己衣服都是彤文在管,她绣工好,又会裁制衣裳。
到布都裁好了,楚懋才从内室出来,脸上一层薄红,头发还有些微润,像是沐浴了,可是阿雾旋即又想,不对呀,祈王殿下沐浴不可能不找人伺候。
“早些歇着吧,又不是着急用的东西,不用熬夜。紫扇伺候你们主子去安置。”楚懋吩咐道。
阿雾心里嗔怪道,既然不急,他急吼吼地把自己叫进去量什么尺寸,弄得她还以为他没内衫穿了呐。
过得几日,祈王殿下的内衫就得了,阿雾提起来满意地看了看,针脚细密,很是不错,她的女红也是相当不错的。只是……
阿雾又让彤文给她寻彩线来配色,配好了线,上了绷子,低着头开始在衣摆处绣起她最拿手的水鸭子。
阿雾一边把针头穿过棉布,一边想,“叫你急啊,叫你穿啊,绣个鸭子,看你还穿不穿。”前仇旧恨涌上心头,阿雾又想起了那些她辛辛苦苦熬干了心血做出来的荷包、扇套、袜子、汗巾子等被楚懋锁到箱底不见天日的东西来。
楚懋的内衫一直做到三月里头才完工,这期间,阿雾的大哥荣玠由圣上钦点了探花,虽说没出一门双状元的佳话,可也是难得的喜事了。都说按荣玠的文章和才能论,状元怎么也轮不着别人做,只可惜他命不好,这一回的三甲里头,一个长得肥头大耳,一个又老态龙钟,怎么看都跟“探花”两个字不沾边。
这和当年的唐瑜唐秀瑾简直同病相怜,这也让两个原本不怎么熟悉的人莫名地熟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