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看着河面上漂着的看起来多,也就只有五六十具。
但侍卫往河底一看,底下居然全都是,这一打捞便是一天一夜。
起初只有一具孤零零地在甲板上,渐渐的,孩子的身体摆满了整个甲板,足足有两百余具。
顾珏忍受不住这些味道,捂着口鼻早早躲进了船舱。
叶轻倒是不介意这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一个个查验了过去,越看越发觉不对劲。
“怎么回事?”叶轻看完已经打捞上来的最后一具,觉得很是蹊跷。
捞上来的这些孩子,全都是女婴,年纪都不会大于三岁,并且她们生前都是健健康康的。
到底是何原因,让这些本该健康快乐长大的孩子被人杀害,遗弃在了河里。
看样子,丢掉这些孩子的人,应当是偷摸着的,否则也不会将她们都填上石头沉入河底。
孩子们死后化作游魂,在暗无天日的河底待久了,自然会啼哭,杜蘅觉得吵也不奇怪。
侍卫们轮番上阵,直到河里已经捞干净了,再打捞下去,这浑水都能给他们清理成清水了。
见多了腥风血雨的侍卫们看到满甲板的尸体,纷纷不忍直视。
王义拿着个手绢站在一边悲戚,吩咐侍卫一会就靠岸,把这些孩子好好安葬了。
侍卫应了一声,沉默着站在甲板边上看着如此凄惨的画面,一时间,甲板上静谧无声。
叶轻虽然心中微有不适,但不想他们这般抵触。
现在天已经大亮,杜蘅又钻回了水里,叶轻的耳边清净了不少,让她能静下心观察周遭的一切。
这一带有山有水,是个聚灵之地,本该是个风水宝地,却因为有了此等惨案,灵气变成了怨气,已然失了风水。
不过这应当不是先帝搞的鬼,依杜蘅口中所言,这件事也就发生在一年前,一年前的这个时候,顾珏还在宫里,她也还在山上,寻找皇陵的事估计还没有苗头。
船在水上缓缓行驶,船体突然“嘭”地一声靠在了岸边,便有侍卫抛下船锚,跳到了岸上放下踏板。
看着内侍又开始铺毯子撒花瓣,叶轻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从踏板上走到路上。
紧紧观察着周遭,叶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有说不上来。
顾珏缓缓而至,看着发呆着的叶轻,伸手试探了她,轻声问道“道长昨夜一夜未睡,可要休息?”
叶轻这才想起自己的确一个晚上没睡觉的事,不过这不打紧,她反问顾珏道“你的侍卫下船埋了那些尸体,你下来干嘛?”
没事来掺和什么,等会有他好受的。
顾珏低笑了一声,抬了抬手便有软轿前来抬他。
王义跟着九千岁往前时,路过叶轻,顺手将披风递给了她,轻声解释道“九千岁本是不打算下来的,都回绝了,结果盯着这披风看了半晌,杂家想着是主子体贴道长,给你送披风来了。”
叶轻刚要接过披风的手顿住,忽而觉得这衣服有些烫手,不想接着。
“王玉呢?人又去哪儿了?”走在前方的顾珏忽然喊道。
王义听到主子叫唤,直接将披风往道长怀里一塞,小跑跟上了主子。
叶轻看着手里的披风沉默着,披着不太好,可是不披,其实也挺冷的。
想着,叶轻还是怪怪披上了宽大的披风。
顾珏的身量比叶轻高出太多,他的披风披在叶轻身上,就像是叶轻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看起来莫名有些好笑。
可是穿都穿上了,叶轻就不打算再脱下来了。
拿出罗盘,叶轻大步跟上队伍,在山林之间找了个不错的地方,便让侍卫挖个大坑,将这些尸体都好好埋了。
顾珏的队伍就是出来寻墓的,铲子锄头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一下要买两百具尸体,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叶轻从边上搬了个石头,劈成了一块大碑,一边在碑上刻着字,一边等着看好戏。
顾珏看着叶轻身上的披风,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却见她一人坐在角落行为举止很是奇怪。
回想起她从一开始就不想出手帮忙,这件事怕是有蹊跷。
侍卫们从白天一直埋到晚饭时候才把土填好,差不多是要结束了。
侍卫们搬着道长刻好的石碑放在了墓前,拍掉一身的土就准备离开。
就在众人拿起铲子,准备转身离去时,骤然间天色大变,山风不止,乌鸦乱飞。
侍卫们立即进入防备状态,警惕地看着周遭,却突然听到一丝孩童啼哭的声音。
有一个孩子哭了,紧接着便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孩子哇哇大哭,直叫人头脑发胀,性格暴躁。
如果他们听的没错,孩子的哭声好像就是从土里传出来的。
“道、道长!我们不会是把活人埋了吧!”
虽然这话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信,他们刚刚都检查过了,道长也一个个检查过去,这些尸体没有一个能喘气的。
那么现在的哭声是从哪里来的?
顾珏听着耳边的哭声,心中也觉得很是烦躁,伸手封住了自己的五感,却还是能听到哭啼声。
叶轻靠着身边树,幸灾乐祸地看着所有人,看着他们被哭声折磨得都蹲到地上了,她才准备出手。
她刚刚刻完石碑就开始准备符纸了,就是准备现在给这些人用的。
叶轻见手上的符纸贴在每个人的耳边,说道“这些符纸撑不了太久,也不能完全隔绝哭声,只能让你们暂时好受一点。”
顾珏鲜